第 59 章(1 / 2)

宫斗不如养崽崽 怡米 10579 字 8个月前

萧砚夕离开后, 掌珠回到正房,见崽崽坐在床上,自己玩布老虎, 笑着走过去,“宝宝困吗?”

“不。”崽崽发出短音,像是在回答她的话。

掌珠坐在一边, 摸摸他的小胖脸,“宝宝都会叫爹了,何时会叫娘呀?”

崽崽没反应, 继续低头玩布老虎。

掌珠拿起绣棚,想给崽崽绣一个小鸭子的肚兜。崽崽坐累了, 靠在她身上, “吖吖”的自言自语。

母子俩坐在灯火里, 相依相伴,画面温馨。

绣完鸭子的头, 掌珠发现儿子揉着眼皮,困得不行。她放下绣棚, 将儿子抱进婴儿床,坐在一旁轻轻摇着。

小崽崽一躺进婴儿床反而不困了,抬起脚, 吃自己的脚丫。

掌珠无奈,刮刮他的小鼻子,“小坏蛋, 晚上不睡觉,折腾娘亲。”

崽崽嘻嘻笑,抬起另一条腿,请娘亲吃自己的脚丫。

掌珠握住元宝似的脚丫, 亲了亲脚底,“好香呀。”

她又亲亲,“宝宝怎么这么香?”

崽崽咯咯笑,笑弯了一双眼。

掌珠吹灭连枝灯,只余一盏小灯,“咱们要睡觉了,再不睡,月亮婆婆就生气了。”

“爹。”

“......”

“爹。”

崽崽趴在栏杆上,连叫两声。

掌珠心里不是滋味。上一世,崽崽每日都盼着萧砚夕来看他,可萧砚夕很少跟崽崽互动,只因他听信了太后的一面之词。

那些日子里,两岁的小崽崽总是趴在窗边,盯着御书房的方向,希望父亲忙完能来看看自己,可萧砚夕呢?

掌珠不愿再想,也释怀不了。

看母亲不理自己,小崽崽伸手够她的头发。

掌珠反应过来,起身抱起他,在屋子里踱步。

母亲的怀抱,无疑是孩子最信任的避风港湾。崽崽趴在掌珠肩头,歪着小脸,渐渐耷拉下眼皮。

掌珠感觉头晕晕的,哄睡儿子后,喝了一杯水,然后躺在床上,蒙头夜寐。

御书房。

萧砚夕批阅完奏折,揉了揉脖颈,看眼天色,快四更天了,便没有摆驾回燕寝,准备在御书房歇下。

这时,张怀喜慌慌张张跑进来,“陛下,闵太妃病重,想...想见儿子...”

上次瞧着闵氏病病殃殃的,身体定然不适。萧砚夕眼中毫无波澜,“不允。”

张怀喜为难,“假若闵太妃今晚去了,却没见到儿子,会抱憾的。”

据张怀喜陈述,闵氏和萧荆现居陈记雅肆的密室中,打算等皇帝开口放人,携君辙一同离开皇城,此生再也不沾皇室的边儿。可皇帝关着君辙,迟迟不放行,才使闵氏急火攻心,加之旧疾,今夜犯了病。

听完后,萧砚夕淡声道:“他们老两口是在埋怨朕?”

他加重了“老两口”三个字,似乎,是想跟他们断绝关系。

张怀喜劝道:“母子连心,人之常情。陛下还是通融通融,让闵太妃见儿子一眼...吧...”

见帝王愠了脸色,张怀喜越说越没底气。嬉笑道:“陛下当老奴胡说八道,别动怒啊。”

“张怀喜。”

“...老奴在。”

萧砚夕半垂眼帘,显然已疲惫到极致,眼中却蕴着几分审视,“你背着朕,时常跟太上皇来往?”

“老奴不敢!”张怀喜立马跪地,“老奴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绝不会背着陛下......”

“行了。”萧砚夕有点厌烦他们表忠心这一套,摆摆手,“摆驾大理寺。”

*

因杜忘赴任茺州牧,大理寺卿的人选一直悬而未决。前几日,才确定了最终人选,由少卿宋屹安担当。自接管衙门,宋屹安与恩师杜忘一样,时常在衙门过夜,夙兴夜寐、废寝忘食,整个人消瘦不少。

萧砚夕步下辇舆,打量上前请安的宋屹安一眼,“爱卿消瘦了,是衙门的伙食不好,还是太累?”

宋屹安作揖,“怪臣不按时用膳,坏了胃。”

“那可不行,无论多忙,都要爱惜身子。”

萧砚夕扶起他,君臣两人一道去往大理寺天牢。路上,萧砚夕状似无意道:“爱卿早到了婚娶的年纪,该成亲生子了。身边有个可心人,也好照料你的日常起居。”

宋屹安垂帘,没有接话茬。

两人由侍卫护着来到天牢门前。在狱卒打开牢门的工夫,萧砚夕道:“沈老太师的长孙女沈娇娇,上个月刚刚及笄。为人知书达理,蕙质兰心,爱卿可曾见过?”

睿智如宋屹安,怎能不明白帝王的意思。淡笑道:“衙门的事堆成山,臣哪有琢磨儿女私情的心思。”

“你是嫌衙门事务繁忙?”

“臣并非此意。而是因为臣能力不足,需要下更多的功夫在公事上,还是先不考虑儿女私情了。”

萧砚夕似笑非笑道:“爱卿不必挂心,朕帮你惦记着。”

“......”

随着牢门被打开,萧砚夕敛起笑意,弯腰走进去。众将紧随其后。

大理寺的天牢里,关押着许多重犯。这些人听见脚步声,早已麻木,加之骨子里的骄傲,没有上前凑热闹的意思。但随着一声“罪臣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扭头过来,看着一身玄衣的帝王慢慢走过。

他们随之起身跪安,问安声此起彼伏。有人忏悔,有人不甘,有人声泪俱下。

萧砚夕环视一周,视线接连落在几人身上,深邃的凤目泛起涟漪,转而轻轻一叹,抬袖道:“平身。”

犯人们低着头,不敢触犯龙颜,心中却蓄着千言万语。

萧砚夕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径自去往关押君辙的牢房。

不比其他犯人,君辙跟个大爷似的侧躺在木床上,见到帝王,也没有起身行礼的打算。

萧砚夕与之对视,分明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讥诮。听太医说,君辙身患绝症,命不久矣。本是同根兄弟,可萧砚夕对这个弟弟没有一分情分,自然没有多少感伤。只是一想到他是太上皇费尽心机藏起来、加以保护的孩子,心中几分讥嘲,几分怜惜。

不像自己,君辙才是太上皇的掌中骄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有几人能够承受得住......

也不嫌地上脏,萧砚夕盘腿坐在矮几前的蒲团上,昂贵的衣料垂在地上,“上酒。”

宋屹安愣了下,随即吩咐狱卒去拿酒。

君辙眨着狐狸眼,勾唇道:“陛下要送我上路?”

萧砚夕没回答,待酒水端上桌,亲自给两人斟满,“陪朕喝一碗。”

“陛下看着我,还有这等雅兴?”

“喝是不喝?”

“喝!”君辙坐起身,撸起袖子坐在萧砚夕对面,“我向来只喝烈酒。”

萧砚夕看向狱卒,“烈吗?”

狱卒躬身,“小的这就给陛下换来烈酒。”

“不必了。”君辙一摆手,拿起满酒的碗,一饮而尽。他重重放下碗,“再来!”

萧砚夕共为他斟了九碗,自己却滴酒未进。

君辙打个酒嗝,抹把嘴,抛去平日里刻意维持的稳重,恣意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与你一块饮酒。”

他改了敬称。

萧砚夕没在意,又为他倒满酒,“你说你活过一世,那为何不好好珍惜,还要硬闯宫阙,打扰他人安宁,自己也没落着好?”

“因为我不甘心啊。”君辙衔着酒碗,狐眸盈亮,“两世皆短命,何不放肆一回,万一......”

君辙眼眶酸涩,“万一能博得美人笑呢。”

萧砚夕眸光一凛,旋即收起情绪,问道:“朕听太医说了你的情况,觉得怎么样?”

“什么觉得怎么样?成为阶下囚吗?”君辙装着糊涂,故意打岔,“牢里除了闷,还有蟑螂、老鼠,其余还好,没什么好难过的。”

“朕指的是你的身体状况。”

君辙盯着碗中清冽的酒水,自嘲道:“又没得选,你就偷着乐吧,假若我身体康健,定然会让你寝食难安。”

“为何要与朕对着干?”

“上一辈,你听信谣言,割了我的脚筋啊。”君辙勾唇,“我不该恨你,报复你吗?”

“若是如你所言,你纠缠朕的妃子,使她和孩子陷入风口浪尖,朕不该罚你?”

“我和淑妃是两情相悦。”

萧砚夕语气平平,“除非淑妃傻了,否则,绝不会看上你。”

“......”

萧砚夕瞥他一眼,“难过了?”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