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儿看向林悯春,林悯春点了点头,姜月儿高声道:“把人好生请进来。”
话毕,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背着行医箱,拄着拐杖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姜月儿把人请到了林悯春的软塌边,林悯春盯着这个老人,方才目光中的柔和荡然无存,他主动向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伸出手,老者胡须颤巍巍的,搭脉的手却很稳,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林悯春手腕内侧的一小块皮肤,似是在发神想着病症。
过了半晌,老者收回手,道:“能治。”妖~精
此话一出,一直在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姜月儿松了一口气,忙喊着下人们收拾出客房,请这位云游大夫住下,慢慢地开药方调理。
老人就此便在林府住下,一日三餐药不离口,好在经过他的调养确实有所成效,天一日比一日冷,林悯春的病却一日比一日好,过了新年,又过十五,林悯春已经能下床走动,性命再无碍,只要再细心调理一段时日便能痊愈。
临行前,姜月儿带着人在前院收拾送给老人的谢礼,林悯春看着老人在核对留下的方子,一味一味药材比对清楚、放好,老人向他辞别,林悯春却没应,半晌,才轻声道:“弯了一个多月的腰,到了临走,你还是不愿意以真面貌见我一面,对吗?”
老人收拾药方的手一顿,还是苍老的声音;“林公子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大婚那天,我看到你了。”林悯春话语坚定,“而且你也知道我看到你了。”
老人收拾着药箱,不发一言,像是没有听见林悯春的话一般。
“你到府上给我看病的第一天我就认出你了。”林悯春看着老人加快了收拾药箱的动作,语气也跟着变快,“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认识我?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林悯春的话卡在了半路,因为老人忽地抬头,他对上一双深沉又含着万千情绪的眼睛。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老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继而背起药箱,转身往外走去,“不问过去,不问来处,不问因果,不问人心,才是永寿长久之道。”
在老人身后,林悯春极轻地笑了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病的吗?”
老人推开门,没有半分迟疑停顿。
“我的窗户外种了一棵松树,我总是盼望着一场大雪,能雪压青松,赠我一缕清冽的清雪松针香味,只可惜江南少雪,十余年间竟然只有你来的时候才下了一场大雪。”林悯春目光空洞地看着一处,神思恍然,自嘲地说了一句不搭前言的话,“可我的夫人,是我求娶进来的,是我曾喜欢到非她不可的,可就因为一场不知什么时候能落下的大雪,我便成了我曾最厌恶的人,大夫您知道,有什么方子能救吗?”
“雪化终有时,林公子会和夫人和好如初,相偕百年的。只要……忘了那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