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迈克递给我一样东西,是个密封的白色信封。
“这是什么?”我问。
“拆开看看。”他在沙发旁坐下,有些疲惫地解开衬衣领口的扣子。
我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东西,只看一眼就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这是……”
迈克点点头说:“我想你需要这个。”
里面是一批过了明路的配给物资,自从国家宣战以来,许多基础物资都变成了配给制,超出限额的采购会引来秘密警察的关注,我们肉品工厂能用下脚料养活许多工人和亲眷,可更多的药品食品就不行了,迈克给的这些物资着实有大用场。
“你怎么弄到的?”我紧张地问他。
“战场上缴获战利品后,有很多操作空间,我想办法弄成过了明路的配给物资。”他抓住我的腰,把我搂在怀里。
“弄这些东西会不会有危险?”我坐在他腿上问。
“不用担心,这些东西很安全,你们尽管用。”
“我不希望你做危险的事,那样我会很担心。”我纠结道。
迈克没说什么,他把头抵在我胸前,沉默地望着一旁的台灯,眼神幽微,仿佛有什么心事。
“你怎么了?”我问。
“哦,没什么,只是在想事情。”他抬头对我微笑,然后吻上我的嘴唇,接着抱我上了床。
一场亲热后,我累得不行,不久就沉沉睡去了,半夜醒来,忽然发现迈克不在床上,而客厅里有灯光。
我走出去,看到男人在沙发上睡着了,旁边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
我轻声叫他,他微微醒来,眼中布满了血丝。
“你还好吗?有什么烦心事?”我坐下来担忧地问他。
他把我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从头顶到发梢,一下又一下。夜晚是如此静谧,只有墙壁上的摆钟滴答滴答响着,他的心跳和温热的肌肤让我感到安稳,可他的沉默又让我心惊胆战。
许久后,他开口说:“没什么,只是军队里的事,你不用在意。”然后他笑起来,吻了吻我的额头说:“明天是个好天气,我们出去走走,散散心。”
白天我们在河畔散步,去餐厅用餐,晚上去看戏剧表演,迈克总是牵着我的手,在每个四目相对的时候与我接吻,他看上去心情不错,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那晚他只是在烦恼军队里的小事而已。
直到半个月后,我在元首办公室参加了一场会议,会议内容是是否对伯纳国开战。然而元首当场签署了入侵伯纳的命令,下令发动空袭和潜艇作战。
等我再见到迈克的时候,他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你哭了吗?”他丢掉手里的东西向我走来。
我呆呆看着他,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下。
他手忙脚乱给我擦眼泪,然后紧紧抱住我,而我干脆放声哭泣。
“为什么又要打仗?你才回来几天而已。”
他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低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别哭,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我不想你去,不想你离开我。”我哭道。
“好,我不去,不离开你。”
他顺着我,哄着我,可第二天他就穿戴整齐跟我告别了。
“我很快就回来,你不要担心,看这几次战争,每次都很快就获胜了,所以不要害怕。”他安慰我说。
我扑在他怀中,搂着他的腰,不想放他离开。
他无奈地任由我抱着,小声安抚我,不断说着‘没事,别怕’,直到卫兵提醒他:“长官,时间到了,再不走就过集合时间了。”
他叹了口气,低头问我:“我留下来再陪你一天好不好?”
“一天有什么用……”我知道自己怎么拖延都没用,他始终是要走的,于是缓缓松开了手。
他却又紧紧搂住我,与我耳鬓厮磨,深深嗅着我的气息,最后他用力说:“等我!很快就回来!我向你保证!”
说完,他转身钻进车里,吩咐司机开车,车子开出去的时候,他甚至没回头看我一眼。
他离开的那天艳阳高照,可到了下午就乌云漫天,夜晚下起瓢泼大雨。
雨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深夜的雷声震耳欲聋,远处划过一道道闪电,我一个人躲在被子里,昨夜还有一具温热的躯体把我搂在怀中,而今夜这栋公寓居然大到有些空旷,让我觉得又冷又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