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凉,惊讶地望着他,而他静静地回望我,嘴角挂着一丝冷酷的笑。
格林身上有一种冷淡的香味,像秋草和薄荷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它钻进我的脑门,让我忍不住思绪翻腾。
他是什么意思?
迈克和海涅不会回来了吗?他怎么知道?是战争艰难还是别的原因?
那冷香越来越近,一个充满了蛊惑意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不需要乔纳森,那种下流坯子怕是书都没读过几本吧,你和他能有什么交流?他懂你吗?他能理解你剔透的世界和尊崇的信仰吗?你这样的姑娘被乔纳森占有,就像鲜花被阳光晒枯了,我嫉妒又伤心,怕你凋零的时候连一丝芬芳都留不住。”
“跟您在一起就不会凋零了吗?”
“我会把你藏在温室里,远离一切风吹雨打。”他抓起我的手,食指在我掌心轻轻滑过,“我保证做个细心温柔的园丁,你会喜欢上我的。”
格林的手洁白修长,但也长了很多茧子,明妮说过这些贵族出身的青年并不如看上去那么纨绔,事实上他们都接受过精英教育,受到的鞭笞和教导甚至比我们普通人沉重得多。
我只是不明白,这样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出身高贵的绅士,为什么要用这么卑鄙的方式纠缠我。
我自认不如杰西卡崇高勇敢,不如詹妮弗干练出色,不如海伦娜聪慧可爱,也不如明妮豁达伶俐,哪怕是别人时常夸赞的美貌,也在日复一日朴素的装扮中渐渐归于平庸。他这样身份的男人,应该接触过形形色色的女人,我一个小镇子出来的女孩又能有几分吸引力呢?
是一时好奇,所以见猎心喜,想玩弄我几天?
想到这里,我无力道:“请给我几天,让我考虑下。”
他忽然钳住我的下巴,附身吻上来,我紧紧闭着嘴唇,而他试图把舌头伸进来,那凉凉的口水让我想起了和丹尼哥哥的初吻,一样让我精神紧绷,一样让我抗拒恶心。
一吻结束,他又顺着我的脸颊吻上了耳垂,另一只手从我的后背逐渐向下……
我挣扎着推拒他,他出神地看了我一会儿后,起身整理了下衣领道:“好,我等您答复。”
回到工厂,我没有走进大门,而是迎着炽热的阳光坐在了路边一条长椅上。
青草的气息安抚了我的窘迫不堪,可那种破碎的感觉仍然纠缠着我,就像世界在缓慢塌陷。
傍晚时分,一辆汽车缓缓驶来,萨沙走出驾驶仓,她面带笑容,一见我就说:“你猜猜发生了什么事。”
也许是我面容哀戚的缘故,萨沙愣了愣问:“你怎么了?”
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她。
萨沙凝眉道:“这可麻烦了,秘查部队势力强大,谁敢触其锋芒?最麻烦的是,部队首领凯恩·尼古拉斯是格林·休斯顿的亲舅舅。”
我沉默下来,连萨沙都没办法帮我摆脱这件事。
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我尝试说服自己,只要不怀孕,贞操不算什么,很快格林就会明白我像其他人一样平平无奇,也就不会再纠缠我了。
“不过我要告诉你的事,也许能帮到你。”萨沙打起精神对我说,“你还记得在墨尼本海滩遇到的那个小追求者吗?”
小追求者?
我想起了那个问我借书的小男孩,点点头说:“我记得。”
“你绝对猜不到他是谁,他是奥格莱迪将军的孙子。”萨沙热切地说:“昨天我收到一封信,是奥格莱迪将军府上送出的宴会邀请函,我们家跟奥格莱迪大人毫无交集,我根本不清楚这封信的来历,直到我在宴会大厅遇到那小子,才知道是他搞的鬼。”
“他通过我登记在酒店的地址找到了我,又在宴会上向我打听你,我本想当件可笑的事情告诉你的,但现在你遇到的麻烦,也许正是解决良机。”
我不明白何为解决良机,急切地望着她。
萨沙告诉我:“那小子根本不清楚你的事,还问你愿不愿意当他的家庭教师,你躲去奥格莱迪将军府上不就行了,谁也奈何不了你。”
“可工厂怎么办呢?”
萨沙不赞同地说:“也许你该卸下这个担子了,跟菲利斯人牵扯过深可不是理智的行为。”
我摇摇头,没有与她争辩这个话题。
过了一会儿,萨沙无奈道:“如果你不介意赚钱多少,就拉奥格莱迪家的女人入股,到时候谁还敢管你工厂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