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国元首兰斯特·希尔顿登上政治舞台的过程中,一直都少不了奥格莱迪的影子,乔西姆·奥格莱迪在普皇当政时就是将军,曾在9年前的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虽然战争失败,可他在普国人民心中却及有分量,且是强势的反殖民主义者。兰斯特·希尔顿抓住了这点,把奥格莱迪绑上了葳蕤党的战车,利用他战争英雄的名声为葳蕤党的崛起发挥了重要作用。
所以当我握着萨沙的介绍信抵达目的地时,心中不可谓不忐忑。
我也见识过不少贵族的豪宅,不说小时候出入的阿瑞娜家,只说斯科蒂沃女士和卡梅伦先生,他们都是传统贵族出身,那不知道传承了多少代的奢华古宅,总让人惊叹不已。可直到见识了奥格莱迪将军家,我才意识到什么叫大贵族的庄园。在城郊的古典城堡根本不算什么,哪怕覆盖几十倾土地也不过是偏远的乡下罢了,伫立在城市中的大庄园才称得上背景深厚,底蕴悠长。
我在门廊等了很久,才等到一位脸上挂着冷淡微笑的年轻侍者,他对我说:“请跟我来吧,别让莱昂纳多少爷久等。”
随他穿越那古旧阴暗的走廊,走进一间明亮的大客厅。那客厅比新城的图书馆还大,铺着暗红色的地毯和墙纸,高耸的墙壁上挂着巨型油画,白色皮质沙发围绕玻璃茶几摆放,一个新颖的露台上放着一架白色嵌金纹钢琴,窗户是打开的,微风吹动厚重的锦织窗帘,发出柔软的摩擦声。
一位身材瘦长,穿黑色燕尾,看上去十分严肃的中年男士正站在客厅中央,显然是在等我。咋一碰面,他就向我欠身:“鄙人是奥格莱迪将军府上的管家,您可以称呼我菲斯特。”
“菲斯特先生。”我伸出手,可对方冷漠地望着我,我只能尴尬地收回手臂。
男人不紧不慢地说:“两天前,莱昂纳多小少爷突然命我辞掉家庭教师詹姆斯先生,转而聘请戴维斯女士推荐的一位小姐,也就是纳西斯小姐您,听说您大学都还没有毕业。”
我底气不足地说:“是的,先生。”
“莱昂纳多少爷是将军大人的小孙子,备受将军和夫人宠爱,他如此郑重地提出要求,鄙人也只得给戴维斯女士写信,可我认为纳西斯小姐您并非职业教师,而担任少爷的老师意义重大,如果资质欠缺,等将军和老爷回来后我难以交代,所以您不介意我多问几句吧?”对方说话近乎直截了当,见我点头,他就用那种欠缺和蔼的语调居高临下地发问了。
“您还有多久毕业?”
“马上进入最后学年,课程基本结束,正在准备律师考试事宜。”我说。
“您做过家庭教师吗?”
“我曾教过两个学前女童。”
……
管家先生一板一眼地询问了许久,最后抛出一个问题。
“我听说您经营一家肉品加工厂,而且生意兴隆,收入可观,对您这样一位年轻小姐而言着实不简单。所以我不知道您是怀着什么目的站在这里,应聘小少爷的家庭教师的,可以请您回答吗?”
这真是个绝妙的问题,一瞬间我有些语塞,颇为尴尬地说:“抱歉,我的确有目的,因为一个秘查部队的军官在纠缠我,朋友建议躲入将军大人府上要安全些,所以我就来了。”
管家先生明显愣了一下,又收紧表情说:“既然如此,我就不能随便同意您进来工作了,请您稍等片刻。”
他把我留在客厅里,径直离去。我松了口气,抬眼望向窗外,远处的天空金灿灿的,阳光洒在绿油油的庭院里,可以看到远处淡淡的雾霭和近处修剪得十分齐整的园林,那园林简直像小说里描述的可以捉迷藏的古典庭院一样。
没想到是这么庄重严肃的贵族家庭啊,也许不该冒冒失失过来的,我沮丧地想。
本以为要等很久,可没过几分钟管家就回来了,告诉我说:“夫人同意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又说:“是小少爷吵闹不休,夫人才同意的,我并没有辞掉詹姆斯先生,因为他是位优秀的家庭教师,所以虽然您得以征用,但如果惹出麻烦,我会立即辞退您,希望您明白。”
“我需要去拜见夫人吗?”
管家毫不犹豫地说:“不需要。”
熟悉了环境后,女仆把我请进一间书房,说以后上课都在这里。
一张古旧的黑色书桌上摆着墨水瓶、笔支架、印章印泥和信纸,桌面上有几幅用尖锐的钝器刻画出的小图形,可见书桌的主人坐在这里上课时有些无聊。我拿起斜放在飘窗垫子上的一本书,书名是《被谋杀的琳达》,是一本时下流行的侦探小说。
我对墨尼本海滩上遇到的少年印象不深,只记得他红棕色的卷发和蓝色的大眼睛,过于白皙的肌肤上长满了雀斑。在房间里待了半天后,我感觉饿了,准备去楼下用午餐,谁知刚打开房门就猝不及防地遇到了自己的学生,他仿佛受到了惊吓,匆忙后退了几步。
“莱昂纳多?”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