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颂难得在冉颜面前端一回架,便以这种莫名其妙的结果告终了,他倒是想赌气一把,走回去又能如何?但想到那个吻,他又收起了心思,跟着跃上了马车。
“阿颜,你变坏了。”萧颂一进入车厢便义正词严地指责她,“另外,那匹马值二十贯啊!”
“近墨者黑。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那鞍上刻了名字的,即便暗卫追不回来,捡到的人也定然会给你送到府上去。”冉颜淡淡道。
不是长安城姓拾金不昧,而是他萧大侍郎恶名远扬,又是专管刑狱案件的,谁敢私留他的马?
萧颂正气闷着,冉颜用脚轻轻蹬了蹬他的膝盖,“我错了,别生气了……”
冉颜一边说,一边尴尬地别过脑袋,她有多久没有干点错事向别人道歉了?对于这件事情,不管她自己如何认为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但他介意,她也不会放着只要低头就能被原谅的机会,端着清高闹别扭。
“回去写犯案记录吧。”萧颂从袖中掏出一卷纸递给她。
冉颜狐疑地接了过来,上面大致是写着,萧钺之某月某日,因何事惹了冉十七娘不悦,接着是“案情陈述”,然后是人证物证,最后是犯案者画押,内容是昨晚惹冉颜生气的大致原因。
因为事情涉及重要人物,所以他写得并不清晰。
“好。”冉颜收起悔过书,也爽快答应写一份。
只不过相对于此刻的温情,她莫名地又想起这闻喜县主的事情,心头又莫名有些发堵,情绪也渐渐滴落下去。整件事情云山雾罩,结果虽然明了,却也只能再把它用云雾遮罩起来。
冉颜是心思全部都写在脸上的人,萧颂见她这副模样,自是明白她在想些什么,于是握住她的手道:“阿颜,人活着,有些事情要比真相更重要。”
“那就只能罔顾性命?”冉颜反握住他的手,喃喃道。
“可能就是如此吧。”萧颂不似方才赌气的模样,温声安慰她道:“自古忠义难两全,圣上也不容易,这案本就因闻喜县主而起,也因她而结,她绝笔中请求圣上放过柴玄意,宁愿一力承担罪责,圣上顾念旧情,寝食难安……所以不义之事只能由臣来做。”
李世民深知闻喜县主的性怯弱,因此他才敢确定这件事情凶手绝不会是她,为了向天下人、最重要的是隐遗党表示他对隐遗孤的关心,便放心地让刑部去查,然而结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闻喜县主居然服毒自尽。
在李世民的印象里,李婉顺应该是连自杀勇气都没有的一个弱女,当丧讯传入宫中的时候,他久久不能相信。
“罪名呢,推到谁的身上?”冉颜道。
萧颂道:“何彦主谋,窦程风从犯。”
“为什么不是窦程风主谋?”在冉颜惊诧,在她看来,一切都是因为窦程风而起,凭什么他一死,就能轻描淡写!
萧颂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背,“闻喜县主是高祖皇帝的嫡亲孙女,皇室嫡系血脉,虽只是县主的身份,但其尊贵可比公主,迫害皇室血脉,这是诛九族的大罪!长安窦家关系盘根错节,轻易动不得,且当年窦家家主于国有恩,于陛下有恩,他如何能因一个不肖孙而灭了窦氏满门?”
“那何彦呢,他就没有家人朋友?”冉颜认为何彦虽然该死,但这样被扣上一顶大帽,她还是觉得心寒。
“何彦,他错只错在,没有家族的庇护却还敢胡乱牵扯到其中。”萧颂在她耳边轻声道:“阿颜,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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