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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六姑娘的‘过世’,理所当然。
正月二十七这一日,就宣布了过世。
因她是出嫁过的,所以送去庄子上办丧事。但是也算办的体面。
至少所有人都知道她过世了。
棺木葬在一处不错的地方。只是里头注定只能是空的。
而也许是孽缘。
就在她所谓下葬的第二天,宋尤就死了。
他是活活将自己撞死在了死牢中的。毕竟腰斩太痛苦。有的人被腰斩后一两日都不死,活活煎熬着。
他知道自己必死,何必死等?
夜深人静时候,猛然撞墙,撞了三四次,才咽下那口气。
脑袋都撞塌了。
他一死,即将被流放的方子玉就彻底病倒。
他拖着病体被拉走,没几日就死在半路上。
消息传回宁京城,沈昳嗤笑:“这可真是个痴情人。”
谷雨也道:“听说他临死之前,求告众人,给宋尤下葬呢。没人理会他。”
方子玉死了,方家好歹还在,总有人来收敛一下尸骨。
可宋尤,只能是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要说宋尤这一生也很苦,自幼被拐卖,卖进了戏班子。
为了生存,挨打受气,被折磨蹂躏。可自己苦,不是能对他人下手的理由。
最该死的是方子玉,可如今的律法便是如此。
贱籍的人犯罪,就是惩罚的更厉害。
所以他是腰斩,方子玉只是流放。
可再如何,他也不该答应方子玉做那种荒唐事。
因为如果这件事没闹出来,可能活不下去的人就是于锦。
如果注定有人要死,那就叫始作俑者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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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观里,小道士挠头跟自家师傅说话:“师傅,这沈家六姑娘的命格……好奇怪。她不是死了吗?怎么这命格还变了啊?我记得当年是一个夭字嘛……怎么就成了平?”
普弥道长摸着胡子笑:“天知道。”
“师傅,您要不告诉我,我就跟外头的香客说您撒谎。”小道士板着脸。
普弥道长顿住:“啧,你这孩子。人的命哪里是一成不变的?”
“啊?那人家还来看?”小道士三观摇摇欲坠。
“榆木脑袋。不知变通。”老道士敲他的头:“命这东西啊,从来就不是一定的。比如一个人,当下来看,日后是生活富足,出入有马车,顿顿有鸡鸭。绫罗绸缎,金银玉器都不少。难道他回去就什么都不做,只等着这些东西来?”
“你当下看的命数,总会随着你的努力有变化的。”老道想了想:“好比一个妇人,本来是富足安乐的命数。却锱铢必较,寡恩刻薄。时间一长,这从面相上,就是苦大仇深。如此一来,她如何能安乐?不能安乐,便是富足,这命数算对上了吗?”
“可是命数也能改的话……那我们看的岂不是都不准?”小道士茫然。
“改命两个字啊,就都不对。沈家六姑娘这样的,是少数。有大机缘罢了。何况她不是死了吗,或许是你看错了呢?一个死了的人,你再去算,可能就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