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儿心善折在当场,金兵金将尽数色变。
老曹摧兵杀去,金兵只稍稍抵抗片刻,便彼此掩护,往后败下。
不过他有几员大将镇压,兵卒又多善战,虽只五千人,却是败而不乱。
老曹也不急,把麾下兵马如臂使指般运用,交替往前厮杀。
如此一进一退,不多时杀至金营。
只是这些金兵却不曾进堡寨,只沿着诸多堡寨之间的甬道而退,老曹生怕他有伏兵,一边放缓了厮杀,一边将李逵等一干步兵将领派出,令他们逐营逐堡查探。
金兵趁此机会,加紧急退,及老曹赶到时,却见金人早把长城扒了老大一个口子,兵马径直退出长城之外。
这时李逵等纷纷回报,道是金营空空荡荡,连粮草辎重尽数搬走了。
老曹失惊道:“这般说来,莫非阿骨打果然死了?我却中了他遗计,不曾赶上追杀!”
他心中惊疑不定,面色不由有些难看起来。
老曹虽自负老于战阵,然而仔细思量,人家完颜阿骨打却更是一生无敌,难道弱似了他?
便似此刻,竟是全然捉摸不透对方布局的虚实。
要知用兵之道,说穿也不过虚实二字,然而偏这二字变幻无穷,大局未定,谁能抵定对方究竟在第几层?
正自踌躇,吴用策马赶了上来,得知情形,抱拳道:“主帅,小生却有一计!”
曹操皱眉道:“学究,不知计将安出?”
吴用侃侃道:“如今金主是否身死,着实存疑,所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他如今虚实难料,正是一个瞒天过海之计!我当以反客为主之计破之。”
老曹见他言之凿凿,不由喜道:“我却如何才能反客为主?”
吴用下巴一扬,山羊胡一翘,伸手一挥,傲然道:“主帅且想,那阿骨打死了多少人马,费了多少周章,这才杀进长城来,若是不死,岂肯轻弃?因此我等不必理会他的布局,只趁机占住这些营垒,然后派人修补长城缺口,那厮若是没死,见了必然惊惶回兵打来,其计自破。”
曹操听他说得有理,连连点头。
吴用更是得意,又说道:“若是那厮真个死了,他的余党见我这里修墙,必道我不肯追击,心中难免大意,想他大军扶棺而行,能走多快?我这里假意修两天墙,忽然派一员上将,领兵直追上去,如何不杀他个落花流水?如此一来,是战是守,主动在我,是所谓反客为主也!”
曹操听罢,仰天大笑,拍着吴用手臂道:“吾有学究相助,何愁天下不定!”
当即传令就地占了金兵的营寨,又从老营调生力军来,假意去修补长城。
此时天色大光,参战兵将厮杀了半夜,甚觉疲惫,各自找个帐篷酣睡,不多时,满营鼾声。
曹操解了甲胄,床榻上躺得片刻,只觉心中有些不安,不能安眠,索性起身,草草披衣,提一口短斧,绕营巡视。
这些营寨都是金人所建,其中规格,颇有与汉家兵法不同处,老曹一面走,一面细细揣摩,倒也自得其乐。
正走间,忽闻一阵臭风,抬头看去,却是李逵笑呵呵的,提着裤子自一顶帐篷后钻出。
老曹皱眉喝道:“铁牛,如何在帐篷后面大小解?且不说易生疫病,便是这味道亦不好闻。”
李逵却笑道:“哥哥不知,此乃金国的规矩,我等如今住在他们营中,岂不该入乡随俗?”
曹操斥道:“这个黑厮,却又胡说了,为兄的当年曾同娄室等人行军打仗,不曾闻他有此陋习。”
李逵却也倔强,以脚拨着地面土道:“若无这个规矩,地上如何铺得这般厚厚的土?必是让人拉了,便于就地掩埋。”
他一头说,一头就用脚拨出个小小土丘,示意给老曹看。
老曹心中一动,忽然找到了自己不安缘由——
原来这金营之中,满地都是浮土,只是泥土之属,太过平凡常见,因此他一时不曾多想,只觉得隐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