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老曹当日冒险入沧州,假宋朝大义,收服了半疯半魔的王禀一行,命名为沧州军。
王禀等当即就自请为先锋,老曹允之。
本要留下粮秣,令其将养歇息一段,王禀等却不肯从命,以先锋之责自诩,抢至大军之前开路。
老曹怜他忠勇,兵刃、盔甲都按上等精锐分拨,又特意拨了六百余匹战马与他部属们代步。
更把梁山精锐中的精锐伙头军,拣那最有本事的,拨了数十个在王禀帐下。
这些伙头军本事非凡,日日以牛羊嫩肉加鸡子菜蔬,熬成五颜六色的粳米肉粥,替他众人调养身体。
此外当初安道全所酿药酒,亦拨了十坛去沧州营,让他那些兵士临睡前都喝上一杯,以求夜能安寐。
如此几日下来,沧州营六百多将士,精神健旺了许多,又感老曹这般无微不至关照,自上及下,皆生效死之心。
这一日,王禀等自南面来到蓟州,只听得东门处杀声震天,迫不及待转去观看,远远正见金弹子飞锤砸死钮文忠,吓得守军闭门,在城下耀武扬威情景。
王禀哪里能受这般刺激,当即狂性大发,一双眼迅速染赤,一面提刀杀出,一面大喝道:“无耻金狗,休要狂言,可认得宋将王禀么?”
金弹子扭头一看,见这支兵马盔明甲亮,不由大喜:这个必然是援军,趁着守军不敢出城,我几锤子砸杀了这支兵马,守军岂不气馁?
一念既动,大喝一声,提锤纵马,径直奔王禀杀来。
王渊刚刚上了城头,便见这般光景,不由大惊:“啊呀,是王禀来了,王禀手段我素深知,他岂是这个怪物……”
话没说完,双目暴凸——
却是眼睁睁望着金弹子一锤砸下,王禀奋力一刀劈出,刀锤相撞,两匹飞奔战马同时止步,齐齐悲鸣,各自倒退。
“不可能!”王渊失声怪叫:“绝对不可能!他王禀吃了什么仙丹,竟能同这怪物拼力气?”
金弹子也是吓了一跳。
他自长成以来,若论气力二字,除了师兄山狮驼,便是山中老熊、猛虎,也难同他相较,而面前这个南将,瘦的活鬼一般,不料竟同自己拼了个平分秋色!
王禀也自吃惊,他虽然疯,却疯的自成逻辑——便似后世港岛战神丁蟹一般,并不是那种糊里糊涂的疯法。
一时间也不由骇然,上下打量金弹子,咬牙道:“我十个弟兄力道,才和你这厮相同,怪不得世人都说你们女真人厉害。”
金弹子听了,洋洋得意,点头道:“你这厮也厉害得很,倒不如投降俺大金,我去同皇帝爷爷说说好话,封你个大大的官儿做……”
他本是一番好意,不料这句话,正触在王禀的逆鳞上。
按理来说,王禀原本要说多么忠君爱国,其实也未必。
只是他困守沧州年余,多少地狱般的岁月,全凭一口意气生生挺了过来,不知不觉间,早把“忠义”二字,深深镌刻在自己骨头上。
这时你要让他叛国,那便是质疑他这一年炼狱的合理性,更是动摇了他现在还能存在、还能活着的精神支柱。
因此王禀立刻大怒,疯魔性情大发:“狗鞑子,你岂敢让本将军投降?本将军乃是汉耿恭、唐张巡一般人物,生为朝廷忠将,死为国家义鬼,你这该死鞑子,怎敢如此辱我!”
说罢大刀一挥,策马再取金弹子。
金弹子不知他为何如此狂怒,见他破口大骂,也自不忿,迎上去挥锤乱砸。
他两个这番大战,城头之上,岳飞等人一并看得呆了:
但见王禀那口大刀招招抢攻,力道千钧,浑不弱似金弹子,双方兵器相撞,声音之响亮,远传数里之外。
有诗证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