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二年春,是章怀太子被册封,是因为接替他病弱猝死的兄长李贤,成为大唐的皇太子。
有些时候的命运,似乎便已有预兆。
章怀太子有治国之才,很快便得到了朝野拥戴,便是高宗皇帝也对自己这个儿子格外另眼相看。这样一个有贤能的太子,到最后惨死于流放地巴州,却仅仅隔了不到十四年的时间。
荆婉儿给裴谈打扫了书房,服侍他更衣完毕之后,就提着水壶来到院里。
“荆姑娘,”有个狱卒客客气气地叫住了荆婉儿,“门口刚才来了个女人,说是荆姑娘你认识,想要见姑娘。”
因为荆婉儿一直跟在裴谈的身边,所以大理寺的其他人对她还算很客气。
所谓打狗都得看主人,谁还没有三分眼力见。
“我认识的女人?”荆婉儿眼睛闪了一下。
跟着狱卒来到大门口,有个穿戴明显是个妇人,
头上戴着帷帽的女人等在那里。
那女人的眼睛透过帷帽上的白纱,隐隐闪动着一股风情,一接触这双眼睛,荆婉儿神情便有些幽深
荆婉儿回身,对那狱卒轻轻说道:“我有事先出门一趟,大人若找我,就说我去去就回。”
说着,荆婉儿便转过身,看了那帷帽女子一眼,两人同离开了大理寺。
停在一座酒楼前,荆婉儿看着帷帽女子,示意女子进去?
女子没言语,似乎是默认了。
进了酒楼,立刻有伙计迎上来,还没说话,荆婉儿塞给伙计一锭银子,要了一间二楼的雅间。
伙计看见是两个姑娘,十分殷勤地带着她们到了尽头最安静的一间雅座。
“有什么吩咐摇铃叫小人。”
荆婉儿说道:“不要让闲人靠近这里。”
伙计在这长安城里见多识广,很是见怪不怪,“明白了,姑娘。”
雅间的门被关上,荆婉儿这才看着那姑娘:“你
可以把面纱摘下来了。”
那女子仿佛这时才有点紧张地,颤抖着拿掉了脸上的帽子。
女子年纪已经不轻了,但眉目间依然可见的风情。
“荆姑娘。”她看着荆婉儿。
荆婉儿拉开了自己身前的一张椅子:“坐吧。”
女子依然有些忐忑,等荆婉儿落座了,她才缓慢在对面坐下。
荆婉儿也不想拐弯抹角,她也知道对面女子恐怕也并不想多逗留,于是她说道:“看来你过的不错。恭喜。”
女子脸上动容:“这都是因为有姑娘。”
荆婉儿抬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和女子倒了杯水。
“有关那位大人…”女子盯着杯子里的水,终于开口。
荆婉儿也拿眼看着她:“大人和光禄寺卿之间,究竟出了什么事?”
能让裴谈连续出现异样,荆婉儿不能说服自己坐
视不管。
事情是发生在昨天,裴谈突然出现在久未谋面的大理寺,然后就有了这位章怀太子遗子的出现。
女子眼珠转了转:“那位大人,马上就要娶妻了。”
荆婉儿眼皮一跳:“什么?”完全是下意识的惊色。
女子声音柔婉:“是林郎亲耳听见的,那太监宣旨之时,似乎并未避讳旁人,林郎有意在隔了的临街卖炊饼,清楚听到那太监所说,那位裴大人即将要娶过门的,正是荆姑娘你口中这位光禄寺卿的千金。”
荆婉儿竟是停顿没说话,让裴谈深夜进宫的,居然是一张赐婚圣旨。
女子看着荆婉儿,忽然有些意味地道:“姑娘,有句话奴不知当说不当说了。”
荆婉儿看着她。
女子微微低垂了眼:“奴以为,姑娘还是为自己早做打算,那位寺卿大人一旦娶了妻,姑娘您在大理寺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荆婉儿忽地就笑了:“大人娶妻,怎么会与我有相干?”
女子目光闪动看着荆婉儿:“一旦有了旁人的分心,那位大人如何还会一心一意对待姑娘?是以姑娘应该趁着…”
“不要胡说。”荆婉儿的声音有些沉郁。
对面女子骤然住了嘴。
似乎有些不安地,女子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
这时荆婉儿说道:“我如今只是暂避大理寺,迟早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