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帽子轻轻地:想要夺得那位陛下的宠爱,只扒一层脸皮,够吗?
诸如此类的骂战持续了很久。
中间还有一些人凑热闹地加入,但大抵都没这两人争吵得激烈。
理查德国王很是恼火。
在他看来,疯帽子的这些话语,已经是直指着自己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只可惜,他这一次却没办法像上次那样继续拿砍头来威胁人。
因为一场瘟疫,使得绝大多数人对死亡已近麻木,竟然不怕什么禁令了,以至于读过疯帽子文章的人是数不胜数、杀不胜杀。
毕竟,真要砍头的话,偶尔砍一两百还好,真要一口气无缘无故地砍个上千人……
唉,哪怕是国王也不能事事如意的!
而且,更让理查德国王烦心的地方在于……
本以为一场瘟疫能削减流民的人数、浇熄人们反抗政府的情绪,从而间接让社会秩序稳定起来。
可遗憾的是,大多数人的死亡没能改变底层人民的饥饿和寒冷,也没能消除人们日渐增长的强烈不满,而政府的不作为和王室抛弃人民的逃跑,更是使得那些不满情绪越演越烈了起来。
理查德国王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解决法子,只好暂时置之不理。
但他内心深处免不了要迁怒一番,将这些问题统统归咎于疯帽子,认为若不是他戳穿了事情的真相,那些愚蠢的平民百姓其实是很容易被糊弄过去的。
因此,他深恨这个疯帽子,已经恨到了梦里都想将他扒皮抽筋的程度。
与此同时,杰米也注意到了王城气氛的转变。
如今,他偶尔在王城的街道上走一走,就能隐隐感觉到,人民那种不满和愤懑的情绪越来越浮于表面,甚至已经像是火药桶一般,几乎是快要一点就爆了。
街边那些小酒馆中,好些人似乎搞起了什么秘密集会;
偶尔广场上,又有一些人成群结队地出现,小声地谈论着什么吃人,什么国家政体的;
甚至还有一些桀骜不驯的人,居然跑去挑衅了骑警……
在杰米看来,这样做莽撞又无意义。
但从围观人群纷纷叫好的行为来看……
这明显昭示着。人们此时对政府的怨气已经积聚到了一个不能再继续忍耐的程度。
然而,宫廷中的人们对这些变化却并不敏感。
习惯于轻视人民的上层阶级,始终不认为底层百姓能闹出什么大事。
其时,理查德国王还在一门心思地要人去查那个疯帽子是谁;
亨利公爵兴兴头头地深挖着陈年旧事,想要借此来搞出一些事情;
而德莱塞尔大人则将自己变作一条埋伏在暗处的毒蛇,静静等待报仇雪恨的时机;
至于劳瑞斯夫人……
这位夫人怀孕,为此十分焦虑,同心腹侍女私下里商量:“陛下最近都没同我上床,显见是没办法将孩子赖在他身上了,那么……”
她掰着手指头,一边数着那些人,一边蹙眉发愁:“亨利公爵、凯文子爵、安德鲁伯爵、罗伯特……唔,罗伯特就算了,他不过是个地位低贱的理发师,并不配做我孩子的父亲呢!巴尔弗,巴尔弗也不行,不过一个小侍卫……波里、爱德华、格雷……哎,你说,我将孩子算到谁身上好呢?”
侍女:……
正在这样的情况下,北方行省那边乱上加乱地又传来了一些民众起义的消息。
但理查德国王他们照旧不关心——乱民嘛,时不时就要来一波!
这就仿佛每年天干物燥之时,不经意间燃起来的火,每每燃起,气势滔天,可隔个几天,哪怕不去管呢,也终会熄灭,回回如此,不用给予过多关注。
于是,他们便只关注眼前的一桩事。
这桩事是——太后要回王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