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约莫有二、三十人的队伍出现在了一条方圆几十里都没什么人烟的荒僻小路上。
这些人全穿着一般乡下很少见到的华丽骑装,头上戴着大大的宽檐帽,腰间挂着刀、剑一类的武器,身后还有着一条随风飘扬的披风。
虽则因赶路的缘故,他们的披风及衣服上已经满布灰沙,脸和脖子处也具是汗水夹杂着尘土的块块脏污。
可若是不仔细看,只乍看一下的话,还是很有一些兵强马壮的威风的。
其中领头的一人突然勒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然后,又将帽子脱下,就露出了那张藏在帽子底下的、属于财务官莱文的熟悉容颜。
他将宽檐帽充做了扇子,拿在手中,在脸颊一侧用力地扇了扇风后,才一脸不耐地问:“咱们距离那个该死的小酒馆还有多远?”
“应该还有那么一天半天的路吧。”旁边一个人回答。
“啊,去他妈的一天半天。”兴许是阳光太炙热,又或者连续日夜赶路,赶得太疲惫了,财务官莱文再难保持一贯的斯文气度,不停地抱怨起来:“这群该死的、最会钻耗子洞的狗杂种!居然躲在这么偏僻的鬼地方!这下好了,国王陛下的大婚,我八成是赶不上了。”
旁边的人陪了一个笑,没有多说什么。
财务官莱文本也没想得到什么回答,只眯着眼望了望前方仿佛看不到尽头的长路,再次从心里恶狠狠地诅咒了一遍那些太会躲藏的反动分子。
然后,他一边带着队伍驱马向前、继续枯燥地赶路,一边打发时间地在心里想了一下自己的情报来源人:“唔,杰米那孩子还挺好用的,这么放出去,有点儿可惜。”
同一时间的监狱里,杰米正在对马科姆交代一桩事:“仔细听我说,朋友!你应该知道狱里那个出名的大盗库克罗普斯……对,对,就是那个住在单人间、瞎了一只眼睛的盗贼。等到国王大婚的那天,你就去找他……亲爱的,别问问题,先听我说完。你去找他,然后,跟在他的身边,别离开,一直跟着。接下来,他会带你离开……”
马科姆一脸困惑地皱起眉头:“我不明白,杰米,我为什么要跟在一个盗贼身边?”
“因为他能带你出去。”
杰米小声在他耳边说。
“出去,去哪?”
“从监狱里出去,然后你自由了,哪都能去。”
“等等,你的意思是……”
马科姆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后,才重新小声说:“是要越狱吗?可这很危险的。杰米,别小瞧了狱警,他们并不是什么木头人,不会只站着不管,眼睁睁看我们出去的。”
“可不出去同样危险。好了,马科姆,你先别管狱警什么的……重要的是,有人已经认出你了。”杰米压低声音回答。
“认出我?”
马科姆稍有警惕地问。
“对,认出你是个反动分子,认出你参与了去年的那次反抗政府活动。”
杰米干脆直接地告诉他:“有人想从你口中套取情报,抓捕那些目前还潜逃在外的人。”
马科姆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一时间惊诧无比,脑子乱成一团,又有无数个疑惑纷纷涌上心头……
他还想再寻根究底一点儿,问一些‘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到底是谁认出了我’,‘又是谁想要来找我套取情报’,‘你和那个盗贼什么关系’,‘那个盗贼为什么同意带着我一起越狱’等等一堆的问题!
可当他注意到杰米望着自己那虽关切却暗含焦虑不安的目光,想起自己在重病时,对方那些尽心尽力地照顾后,却突然不想再追问了。
但还有一个问题!
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是必须要问的。
于是,马科姆认真地问了出来:“如果我跟着那个盗贼走,你呢?你去哪?你怎么办呢?”
杰米的脸上快速地掠过一丝感动。
然后,他努力平静地回答:“我要去放一把火。”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王城。
国王理查德的母亲——这个国家的太后,为了参加自己国王儿子的婚礼,终于从外面的一处疗养胜地,坐着马车,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
这位太后的风评一贯不好。
只因她在某方面的风流程度,不下于她的国王儿子。
以至于……
在多年前,民间私底下甚至曾一度有流言声称:理查德国王的生父未见准是当年的先王陛下。
这可怕的流言差点儿让两母子痛失王位。
幸运的是,理查德国王的长相同先王陛下极像,除了年龄带来的些微变化,几乎就是用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只这一点儿就轻而易举地粉碎了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