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漓有些气恼。
亏她第?一天入住的时候还将他当做多好的人, 当做克己复礼的正人君子。
结果呢?
她好?像都没能在那边完整地睡过一晚。
——第一晚就过来趴在他床边睡了半夜,后来就是来这边住了两天,再后来, 彻底要她搬进来了。
她的警惕心在?被逐步放下,却是在?对这个他的房间逐步熟悉与适应……?
见她意见那么大, 傅清聿抱着手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他说:“总要慢慢适应的。”
“适应什么?”
他凝着她,缓慢吐出两个字:“生?活。”
他与她的生?活。
她眸光轻闪了下,退出与他的对视。
他的长?指轻点着手臂,“明漓, 我跟你说过的, 我只打算结一次婚。”
——可是这听着就很不可思议。
她说:“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扬了扬眉。
行, 这还准备强行更?改他的“打算”。
“你还挺霸道?。”
她否认:“那没有, 我只是……思虑比较周全。”
未来皆有变数。而她对于他们之间的信心并不是很强。
突发?的组合, 说不定, 也会突发?地走散?
他漆黑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她。
那她思虑得可真周全。
连这段婚姻的结束都想好?了。
他问:“那你呢?你还想要同谁结婚么?”
贺明漓顿了下, 摇摇头。这件事还太早了,而且, 谁能知道?以后遇到的是什么人?
沉吟两秒后,傅清聿继续道?:“和他们结婚, 会有和我结婚好?吗?”
她愣了下。
这个问题有点犀利。
可是回?望了下,和他在?一起后,好?像真的挺好?的。换作别人, 他们之间的相处不一定这么融洽, 而且,他们应该也不会有傅清聿好?。
贺明漓迟疑了。
他继续引导着她往下一步走:“所以, 与其想着‘计划赶不上变化’,不如考虑下和我一样的想法。”
和他一样的想法……
她垂眸时, 眸光落在?了被子上。她有些骄矜地轻撇了下嘴角:“傅清聿……我不喜欢这个被子的颜色。”
傅清聿轻提唇角,给她权限:“这里你不喜欢的,都可以换。”
他当然知道?,如果叫他们各自去选一套家具用品,风格与色彩会是天壤之别。
这个家原先是为?他一个人打造,而现?在?,住的是他与她,自然是要融入她的气息。——如果她愿意的话。
而也正如他所说的,他们总要慢慢适应的。
在?适应中,找到和洽。
贺明漓没想到他还挺好?说话,她原本都做好?了与他探讨一下他喜欢的颜色和她喜欢的颜色哪个更?好?看,可他就跟已经做好?了要顺着她的准备一般的好?说话。她一提,他便应了,连点反抗都没有,倒限制了她的发?挥。
可是她还没做好?某些心理准备……
将她的纠结收入眼底,他施施然道?:“不着急,慢慢来。我们一步一步来。”
他就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样。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她正在?纠结的那件事,但就权当他是了。
这话就跟一根定海神针一般,瞬间安住了她的心。
——他去洗澡了。
虽然这几?天她就没有从这里搬出去过,但是他先让她适应了这里,再将她圈过来,到底还是不一样,减弱了很多她对新环境的防备与紧张。
她环视了一下这个房间。
她正在?无声地侵入一个她原先以为?他们要开始保持距离感的、他的私人领域。
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正如同,在?染指一朵居于险崖之上的高岭之花。
她其实……
贺明漓抚上被子。
她其实没有不喜欢。
她弯了下唇。
傅清聿出来时,她已经窝在?床上的一角睡着了。
男人慢条斯理地擦着微潮的发?尾,白色浴袍微敞,身上还有水汽,狭长?的眼眸有些深邃。凝视了半晌,他随手搁下毛巾,掀开被子,将人塞进去,重新盖好?。不知是不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她潜意识地蹭了蹭,像一只奶猫。
男人面色柔和了几?分,低眸看着,等她蹭完才继续动作。
睡前,他看了眼手机。
发?小群里很热闹,他们都经常在?约,就他们两个,像是其中出现?的叛徒。
婚后他出去得很少,有些贪恋目前的生?活状态。
也对目前的情况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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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是周末,贺明漓本来打算自己去挑些东西,往清溧湾这里塞一塞,布置布置。
他原先的风格很极简,整个房子都很空,留给她的发?挥空间很大。
他既然给了权限,那她也没打算客气,就将它布置成一个她喜欢的住所。
没想到的是,在?得知她要去哪后,他也提出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