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家宴 这园子里就没有四爷怕的人(1 / 2)

投桃报你 菜紫 10483 字 9个月前

以桃在西山一直呆到开学前一周。

临走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老爷从承德回来了。

园子上上下下准备迎接。

繁乱之中,以桃甚至还听说了那么一点八卦。

据说老夫人之所以提前回来,是因为和老爷在承德拌了嘴。

“吵得可凶嘞!”

但老爷和老夫人素来是恩爱夫妻,到底因为何事拌嘴,众人谁也不知道。

接风宴恰逢中秋月,大小厨房忙得热火朝天,以桃心想自己又赶上了。

中午刚空运来的大闸蟹,她馋,于是决定留下蹭顿饭。

老爷子正式回来的这天,各房老爷太太都来了主楼,梁露华一早便在外面侯着了。

以桃听说今天季松霆也回来了,想了想,怪不得她昨夜如此兴奋。

其实以桃很少见到季松霆,见了,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为避免尴尬,天不亮她就从主楼躲了出去。

正好手头有本书想给英蝉送去。

明明和阿若都回了英国,以桃毫无心理压力,轻轻快快就来到了三太楼前。

李妈领她进来,却在玄关把她拦下,不冷不热瞥她一眼,“你就在门口等着吧,三太不习惯家里来外人,万一丢点什么东西我可说不清。”

可这会儿,三太也不在家呀。

不过以桃并不在意,笑了笑说,“好的,辛苦李妈了。”

李妈转身去了后院喊英蝉。

以桃规规矩矩站在门口,这一等就是将近半个钟头。

有个穿花衬衫的男子摇摇晃晃从二楼走了下来,以桃打老远就闻到他一身酒味。

“水。”他一边扯着领子,一手揉着眉心,一副刚醒酒的模样,跌跌撞撞往水吧走。

以桃左右看了看,这会儿厅里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其他佣人。

所以……他是在喊自己?

男人这时停下脚步,吊儿郎当靠在扶手,不耐烦地朝她看了过来,“聋子啊?听不到我喊你?”

以桃不想生事,于是低头来到水吧,给他倒了杯水。

“冰块!”

以桃深呼一口气,转身又从冰柜里加了两块冰,重新递了过去。

雪白细腻的小手伸了过来,男人眉梢微地一挑。

目光又重新回到以桃脸上,意味深长打量一番。

“新来的?”男人歪着身子靠在吧台前,伸舌舔了下嘴角,笑得瘆人,“叫什么?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以桃被他的表情恶心得后退一步,下意识想跑。

谁料男人竟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杯子一歪,冰水瞬间撒了大半,沿着大理石台面淅淅沥沥地流到了男人身上。

“你找死是不是!”男人不由分说,恶狠狠抓着她的小手,“来来来,给爷擦干净!”

以桃惊若触电,拼命往回抽手,奈何男人力气极大,此刻更得寸进尺将她拽到怀里,扑鼻酒气直往她胸口钻。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突然传来司机老马的声音——

“舅爷!”

他急匆匆上前,壮着胆子将以桃拉了过来,挡在自己身后。

介绍完以桃的身份,老马布满皱纹的老脸瞬间堆满笑容,“以桃小姐不常来园子,不认识您,您别见怪。”

“快,快喊舅爷。”老马汗涔涔示意以桃。

以桃握紧拳头,颤颤喊了句舅爷。

“小姐?”男人一脸扫兴的表情,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老马,后拂袖而去。

等男人一走,以桃终于松开拳头,长长吐了口气。

“马师傅,谢谢您。”老马是三太的司机,上次以桃搭三太的买菜车来园子,见过他一次。

将近五十的年纪,人很憨厚,总是笑呵呵的,经常唤英蝉叫“小知了”,以桃对他印象很好。

老马摆摆手,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那位是三太的亲弟弟,最近一段时间都会住在园子里,以后小姐以后见了,避一避就是了。”

以桃明白。

“你来找小知了啊?”

以桃轻轻点头,“李妈去喊了,我在等。”

就是不知道怎么这么久都没过来。

“小知了不在啊,跟着三太出去了,李妈没告诉你?”

以桃顿了顿,说没。

老马叹了口气,“你找小知了什么事儿?我帮你转达。”

以桃把书交给老马,“没什么,就是想给她两本书,谢谢您,马师傅。”

马师傅小心翼翼把书夹在肋下,生怕手碰脏了,他笑眯眯说没问题。

晚宴六点钟准时开始,以桃心不在焉地跟在梁露华身后往餐厅走。

梁露华和二太三太打招呼,以桃看到三太身边的花衬衫男子,那男子同时也看向她,他眯眼笑着,做了一个挺下流的动作。

抬起大拇指意犹未尽抹了下唇角。

以桃一哆嗦,迈上台阶的脚崴了一下。

“小心。”耳边蓦地传来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随后一只大手稳稳托住了她。

二太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老四来了。”

她倏地回头,果然看到四叔。

季宗良今天是一个人,穿着很悠闲,白绸材质的衬衫,衬得皮肤又白了一度,外加领口压的很低,能清晰看到松散贲张的喉结,和整齐削瘦的锁骨。

另一只手里提着一只鸟笼,笼子里是她上次见过的那只红色脑袋的金刚鹦鹉。

当时听季福提过一嘴,说是四爷准备”割爱”送给老爷子的。

“毛手毛脚的,还不快向四叔道谢。”梁露华过来扶住以桃。

以桃迅速将手抽了出来,低头小声说了句谢谢四叔。

季宗良嗯了一声,没什么表情地将手收回,像是没把她当回事儿一样,提着鸟笼悠闲迈上了台阶。

“走呀。“梁露华见她还杵在原地,催促她快些。

可以桃却突然不想去了,她乞求道:“妈妈,我不想吃了,我、我不舒服.“

“今天是什么日子?人都到齐了,你说不去,这像话吗?”梁露华敛了敛眉,严肃道,“桃桃,听话呀。”

可是以桃只要一想到刚刚见到的那个男人,就真的不想去了,她委屈地红了眼睛,“妈妈,我真的不舒服,反正缺我一个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露华。”一道苍劲浑厚的嗓音从二人身后传来,以桃还没反应,那声音的主人就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怎么不多歇息一会儿?开饭前我会去喊你。”梁露华笑着挽上他手臂,男人身长玉立、风度翩翩,两侧鬓发妥帖打理在耳后,五十多岁的年纪,保养的却十分年轻,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

“不要紧的,我不累。”季松霆笑着将目光放向以桃,以桃只觉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说起来,这是她第三次见到季松霆,不知怎的,却比前两次见到他时还要紧张。

“桃桃。”梁露华提醒她,“怎么回事儿,喊人呀。”

以桃眼巴巴看着眼前的男人,紧张的小手都捏红了,最后也还是没能张开口。

“别为难。”季松霆拍了拍以桃的肩膀,浑厚的声音有一股奇妙的安抚力量,“来,进来吧。”

以桃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席间大人们聊天,以桃一直低头默默干饭,可即便如此,却还是能够感觉有道异样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像针扎似的,以桃实在受不了,悄悄抬头看了眼,正好看到那个穿着花衬衫的男子坐在她的正对面,在她抬起头来的同时,隔空朝她举了举红酒杯。

他嘴角挑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舌尖故意露了出来,舔过鲜红的汁液。

以桃眼看这个变态仗着餐桌人多,这会儿老爷子又在和几位爷说话,没人注意到这边,好像还故意发出了“啧”的一声。

她赶紧低下头,再也不敢抬起来了。

这下连菜也不敢伸手夹了,以桃小心翼翼,能吃到的,也就只有手边的这道青茄闷蟹。

后来老夫人注意到她,见她一直低着头,问她还吃的惯吗。

一桌子人纷纷看了过来。

以桃受宠若惊,赶忙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每个人手边的一个椭圆状冒着冰丝的琉璃小碗,说道:“这个冰激凌挺好吃的。“

一桌子长辈竟然纷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