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干净,依次充好或偷工减料,则马上取消其资格。
眼见就要到四月底,府城的食谱客栈又开始变得热闹,客商们陆续到了。
程子安翻看着提交上来的资格审核,虽说有样式,他们还是做得五花八门,但总的来说,勉强能过得去。
衙门值房又开始热闹,程子安将所有的客商们召集到府衙的大堂,如以前那样 ,在公堂里摆满了案几,开始签订承销合约。
忙碌了两天之后,基本搞定了此事。
银子收上来了,摊子铺得天大,程子安这个豪赌的赌徒,终于开始失眠。
因为,桑苗在开春后种了下去,蚕或多或少养了一些。
但程箴在江南那边,普通织机与织娘们都已办妥,但在购置花楼机时,却遇到了麻烦。
主要是花楼机太过复杂,建造一架花楼机,比建造一艘三四层的大船还要耗时。
拥有花楼机的织坊,都不愿意出售,做织机花楼机的东家,愿意接这个买卖,但至少要等两年以后才能交货。
程子安签订的承销合约,是年后,开始向布商们铺货。
现在,程子安遇到了比缺钱还要棘手的问题。
钱多多少少总能找得到,但花楼机,能做花楼机的工匠,难寻!
程子安将头发抓得像个鸡窝,蹲在水井边的石榴树下,望着眼前发呆。
程箴与崔素娘皆不在,他蹲着也没人管,除了崔耀光。
崔耀光的书斋开了起来,靠着卖花花画册,铺子里的买卖还过得去。
秦氏早上做了春饼,他觉着好吃,便端了一盘前来,准备让程子安也尝尝。
待看到程子安的模样,他吓得差点连手上的碟子都扔了,失声叫道:“子安,府城乞儿少了,你难道要去充当乞儿?”
程子安连望天的力气都没有,继续蹲着不搭理他。
崔耀光走过来,与他一并蹲着,看着前面的地面。
地面被秦婶打扫得很是干净,除了偶尔爬过的小虫子,什么都看不到。
崔耀光转过头,将碟子递到程子安面前,道:“吃一个,香得很。”
程子安目不斜视,拿了一只春饼,狠狠咬了一口。
春饼酥脆,野菜的清香四溢,程子安吃完了一只,再去拿时,碟子已经空了。
程子安转过头,看到崔耀光将手上的春饼塞进了嘴里,不由得怒目而视:“你难道在家里没吃?”
崔耀光嘿嘿笑,道:“我看到你吃,就忘了。我再回去给你拿。”
程子安已经用过了早饭,道:“不用,我不饿。”
蹲得久了,腿有些发麻,程子安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后仰,手撑着地,望着头顶碧蓝如洗的天。
崔耀光学着他那样,与他并排仰躺着,问道:“天有什么好看的?”
程子安喃喃道:“我在等着天上掉花楼机。”
崔耀光怪笑起来,道:“花楼机那样大,那还不得将我们砸死。”
程子安不稀得理他,嗤笑了声,道:“有花楼机掉下来,砸死我也愿意.....天上掉花楼机,天上......有了!”
崔耀光眨巴着眼睛,看到程子安一骨碌翻身爬起来,趿拉着鞋子往屋子里跑。
“真是,姑母姑父不在,没人能管着,疯了,都疯了!”
嘴里嘀咕着,崔耀光飞快爬起来,连地上的碟子也不要了,追进了程子安的书房。
程子安在铺纸磨墨,见他进屋,眼皮都不眨,道:“帮我磨墨。”
崔耀光哦一声,前去倒了清水在砚台中,拿了墨锭打转,探头看去,问道:“你打算写什么?”
程子安提笔蘸了墨汁,笑道:“我打算写折子,给圣上要花楼机。”
崔耀光好奇地问道:“宫中的内侍宫女们,难道还要织布?”
程子安哈哈大笑,道:“他们当然不织布,圣上也没有花楼机。”
崔耀光不懂了,不解问道:“既然圣上没有花楼机,你为何要找圣上要花楼机?”
程子安一边写字,一边道:“圣上虽没有花楼机,但圣上有工匠。我以前在工部时,就强调过工匠的重要,这次,我要再次提醒圣上,要看中工匠,他们才是建造锦绣天下的大周功臣!”
崔耀光似懂非懂,不过平时程子安说大事时,他大多听不透彻,便挠了挠头,没再追问,认真磨起了墨。
其实,程子安是被逼无奈,再要豪赌一场。
要是赌赢了,他能得到的收获,岂是花楼机。
要是赌输了,仅有的一台花楼机,也要一并折进去!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