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鸿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转动轮椅走出?病房,用行动展示了他的答案。
刚来到楼下,他就见到语笑嫣然的咏慈,正?在轻声?哄着小朋友。
她似乎有所察觉,抬起头向他看来,笑着摆了摆手。
在与小朋友打了声?招呼后,自觉地走到他身后,推着他朝着花园走去。
一来二?去,两人逐渐熟悉了起来。
每日傍晚,都成?了傅景鸿一天之中?最期待的时间。
她的出?现,如同是黑暗的世?界里的一束微光,让他看到了些?许希望。
哪怕大多数时傅景鸿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用娇软的语调,分享生活中?那些?他从不曾留意过?的琐碎。
姜咏慈今年二?十岁,是土生土长的港城人,家里住在油麻地,父母在果栏经?营一家水果店,家庭条件虽然普通,但是生活氛围非常融洽。
她是医学院的学生,目前正?在读大二?,之所以会在德仁医院做义工,是因为她未来的职业规划是来这?里做医生,所以想要?提前感受下这?里。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傅景鸿将她的身份信息知晓的一清二?楚,可?是咏慈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很快,到了傅景鸿出?院的前一天。
想到两人即将分别?,他精心挑选了一条看着不起眼,但异常名贵的紫水晶手链,想要?送给咏慈。
傅景鸿早早地下楼,没有看到等待她的熟悉身影,他独自乘坐轮椅来到花园,从夕阳一直等到月亮高高挂起,始终没有等到她。
他垂眸冷笑,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他们本来不就是陌生人吗?好像他也没有立场指责她的不辞而别?。
思罢,他随手将装着手链的礼品盒丢到长椅旁边的垃圾桶上,滑动轮椅回到病房,旋即命人连夜办了出?院手续。
回到老宅后,傅景鸿觉得有些?不适应,爷爷不在了,阿辰为了工作经?常住在公司,诺大的家里空空荡荡,他只能时常对着窗外发呆。
偶尔他会想起在医院的时光,和那双迷人的笑眼,以及浅浅的梨涡。
虽然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查到她目前的情况,可?是他不想为了一个不把他放心在上,连招呼都不打就消失的人劳心费神。
保镖见他愈发阴郁,心中?着急的不得了,慢慢回过?味来,装作不经?意的替咏慈解释:“医院里那个小姑娘也不知道最近过?得怎么样,那天她没去,该不会是临时出?了什么事吧?”
傅景鸿冷瞥一眼,虽然仍旧不语,心里却稍有松动。
又过?了几日,到了回医院复查的日子。
结束后,他微微点头致意,算是道了谢,医生笑容满面,恭敬地送他出?门。
临别?时,傅景鸿忽然淡声?开口?:“医院,有没有个叫姜咏慈的义工?”
若是寻常义工,医生哪里会记得住,可?是咏慈长相出?众,堪比港城小姐,又如小太阳般见到谁都笑眯眯的,自然不会没有印象。
他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温声?告知:“咏慈不久前请假了,好像说是因为她爸受了伤,要?兼顾一段时间家里。”
从医院回老宅的路上,傅景鸿一直看向窗外,蓦地说了三?个字:“去果栏。”
保镖嘴角弯起,连忙告诉司机更换目的地。
黑色的劳斯莱斯出?现在果栏这?种的地方显得格外突兀,保镖率先下车,先把轮椅放好,再将傅景鸿抱到轮椅上,推着他在市场中?穿行。
还没走多远,傅景鸿便一眼望见正?在招呼来往客人的咏慈,而她轻柔的嗓音,缓缓传至他的耳畔。
她眼含笑意,语调洋溢着活力,举起橙黄色的凤梨:“阿婆,今天的凤梨又甜又新鲜,要?不要?也称一个?”
保镖还想往前走,傅景鸿抬了抬手,示意他停下。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今日的咏慈和在医院时的她好像有些?许差别?,从暖阳变为了骄阳,处处充满着蓬勃朝气。
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出?现,给他死水一般沉寂的世?界,带来了一丝生机。
随即,傅景鸿自嘲地笑笑。
他现在成?了废人,脾气愈发暴躁,连家中?多年的佣人见到他都会瑟瑟发抖,他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变本加厉,直到他自己?也无法控制。
所以,他怎么能忍心把她拉向深渊呢?
傅景鸿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脸颊留下一道阴影,嗓音低哑,“走吧。”
保镖万分不解,傅总明明见到了咏慈,为什么不跟她打招呼?
可?他只能依言照做,推着傅景鸿转了身。
还未走几步,两人便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等一下,傅先生,请等一下!”
傅景鸿霎时浑身僵硬,咏慈的脚步由?远及近,很快来到他的身边。
她的手里提着果篮,嘴角高高扬起,眼中?满含惊喜,“真的是你,我远远看着身影就像你!”
傅景鸿低嗯一声?,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姓傅?”
咏慈没有回答,露出?大方得体的笑容,将果篮递到他手里:“恭喜你出?院,请你吃水果!就当是...”
她稍作停顿,抬起手腕晃了晃,“谢谢你的手链。”
紫水晶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散发着耀眼迷人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