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太后让她来这储秀宫看着秀女们,正是不放心年贵妃,甚至也不太放心皇后的缘故,就请了这位周嬷嬷出山。
旁人看她只是太后宫里的寻常嬷嬷,不过年资老些熬年龄罢了,可实则她在太后心里的地位仅次于乌雅嬷嬷——这还是亲近数上,要是论敬重,她可以排头名,太后很是信赖她的眼光和智慧。
姜恒也想在周嬷嬷面前做的好一点。
毕竟在《信妃录》的前半本书里,皇上基本上还处于与年贵妃的炽热感情中。
对年贵妃的态度那是‘喜欢的不行’,对其余嫔妃的态度就是‘基本不行’。
太后的关照,在后宫里是非常珍贵的庇护。
女主前期在皇上那里完全排不上号,被皇上记住姓名,还是因为【我的从一品父亲】这项家世光环。
倒是太后,一开始对瓜尔佳氏寄予厚望。
只是太后在听这位周嬷嬷提起女主心性太过‘小心忍让’后,就有些失望。待女主离开储秀宫的头半年,太后倒是还记得这个合自己眼缘的姑娘,在皇上跟前儿提了好几回。
只是女主一直是躲避忍让的性子,从不冒头。后来太后也就渐渐把她忘了。毕竟后宫中除了妃嫔,还有数不清的宫女,都是皇上新人的预备役。女子之多,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被太后遗忘后,女主就进入了最凄凉的四年。
吃过了这顿进宫来耗时最长的午膳后,众人都有些累了,尤其是坚持用长而沉重乌木银筷吃饭的马佳氏,只吃了个半饱,就开始悄悄在桌下活动手腕。
劳累紧绷的布菜练习,加上一顿餐食,众人都有些头脑昏昏起来,很想略躺躺歇个午。
姜恒跟其它人一样,带了点期待看着四位教头:按着以往下午两点一刻就开堂学规矩的话,中午根本没法歇一歇喘口气。
四大教头之首的司嬷嬷站出来,给了大家一个甜枣吃:“诸位小主学着布菜也辛苦了,今儿下晌的课,晚半个时辰。”
然而随着甜枣发下来的,还有一棒子。
司嬷嬷板着脸道:“还有一事需叫小主们知晓,皇后娘娘原想着小主们学规矩必会用心倍甚,满了一月期就分配宫室,命敬事房做绿头牌好侍奉圣驾的。只是……”
她顿了顿加深自己的语气:“只是贵妃娘娘仔细,道若只学不考,岂非有人蒙混过关,故而小主们要想离了这储秀宫,除了要过奴婢们的眼外,还必得通过贵妃娘娘亲自出的题面才行。”
司嬷嬷此话一出,姜恒环视四周,立刻明白了一个成语,那就是‘花容失色’。
叶嬷嬷听皇后宫里的人将此事都推到贵妃身上,眉毛不由跳了跳,可司嬷嬷眼风都没有给她一个,宣布完这个噩耗,不给新人们反应的时间,就宣布了下一个噩耗。
“如今小主们也学了七日规矩了,贵妃娘娘的意思,到第十日上,就先考一回!”
言下之意:看吧,你们不用担心一月后的最终考试过不了,先担心三天后的阶段考试能不能过吧!
姜恒有幸再次见证了“花容大惊失色”。
说来她也有些惊讶,《信妃录》里,新人们出储秀宫确实有考核,但只是一月到头后,嬷嬷们考察她们替人更衣、布菜、行走、请安等基本操作考试,并没有笔试一说。
是自己蝴蝶了吗?
确实是。因她不是女主那种忍让乖巧的性子,叶嬷嬷没拿捏住她自然跟年贵妃如实汇报。
于是年贵妃借着秀女之间因满汉军旗发生口角之事,便要十日一考,还要加上笔试好好考!
贵妃对皇后提起此事,只是笑道:“也该让她们心里知道些敬畏尊卑,省的天天鸡声鹅斗,连学个规矩都像吃了多大委屈似的——臣妾倒想看看,她们学这宫规有了几成火候!”
因将秀女扔进储秀宫,原本就是年贵妃的主意,也是她求了皇上的旨意。皇后索性懒得管了,你折腾去吧!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贵妃最好盼着这一年的秀女里没有出挑人物,将来别三十年河西的时候落在人家手里受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