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 魂牵梦萦 第三章(1 / 2)

「咳咳咳……咳……」

苏锦超手忙脚乱地在水里挣扎,慌忙中脚趾似乎触到了硬物,求生的欲望,让他猛然生出一股力气站直身体,从水中钻出头。

他大声地咳嗽,呼吸着潮湿阴冷的空气。

重物落入水中,激起一阵水花。

好一会,终于才想起抬头,看向自己被丢进来的入口。

哗啦!

头顶上方是一个由木条拼成的栅栏,看起来非常结实——这大概就是过去曾经听说过的水牢了。

◎◎◎

但是,把人关进水牢,也用不着脱光犯人的衣服吧!?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要好好利用这个上天赐予的机会了。

粗鲁、卑鄙、下流的贱民!

世界上竟有如此有趣的事,他能在梦中和真正的凤鸣相聚,而且再没有任何碍眼的人打扰。

苏锦超在心中大骂,却也心知肚明这无法改善自己目前够狼狈的窘况。

若言心中的畅快,难以用言语形容。

身上一丝不挂的浸在水里,而且这该死的水真够冷的,都已经隆春了,为什么冷得像冰水一样?

霸气的笑声震动离国王宫上空。

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几个时辰,他恐怕就会活活冻死。

因为媚姬的话,就是这匪夷所思的一切,最活生生的铁证!

苏锦超打着哆嗦,尽量伸展脚踝,果然,这里的水不算很深,刚才他触及的硬物就是类似石砖性质的地面,以他的身高,踮起脚尖足以让头保持在水面上。

如果,凤鸣在梦中玩输游戏时所说的那些拓照族、心毒、阳魂相遇……还让若言无法置信的话,那么,现在若言可以放心地全盘接受了。

他这样不懂水性的人,被人无缘无故丢进水牢,可以如此镇定已算难得。

而现在,媚姬,向他证实了这一点。

不过,他总不能一直维持这种踮起脚尖的姿势,总有力气用完栽进水里的时候,在此之前,他必须逃出去。

因为没有人在做梦的时候能臆想到自己不知道,但真实中存在的东西。

苏锦超再一次抬起头,打量头上的出口,那里离水面至少有三四个人的高度,要爬上去就是一个大问题,更不用说栅栏上肯定有锁。

如果凤鸣的身上,真的有那么一道伤痕存在,就足以说明这一切并不仅仅是普通的梦那么简单。也许他在梦中遇见的凤鸣,并不是日思夜想幻化的虚影,而是正在另一个遥远的地方的凤鸣,是真正的另一个灵魂。

他用手掌在石墙上试了一下,石头又冷又硬,上面湿漉漉的,根本不可能爬上去。

那是若言从来没有在凤鸣身上见过的伤痕,也是若言从来不曾想象过会存在的伤痕。

难道要活活在这里冷死?

正是那一道伤痕,让若言察觉蹊跷。

想到这里,身体似乎也感应到他的惧怕,狠狠打了一个哆嗦。

在梦中玩真心话大冒险时,凤鸣头几盘赢得游戏时,兴奋地撩起了宽大的衣袖,以方便猜拳,就在那一刻,若言看见了那一道手肘上的伤痕。

正在这时,头顶上忽然传来声音。苏锦超赶紧抬头,正好看见栅栏被人掀开,一个黑影簌然从上面落下。

出到精粹宫外,艳阳高照,若言按捺不住心中涌动的兴奋,仰天大笑。

扑通!

无视媚姬惊忧的目光,毫不留恋地离开内室。

溅起的水花拍了苏锦超满脸,他不禁又咳嗽起来,慌忙抹了一把脸,睁大眼睛看向水牢的新住客,立即失声大叫:「是你!?」

若言高深莫测地一笑,长身而起,「本王该回去了。」

既意外,又不是太意外。

「大王从媚姬这里,弄明白了什么?」媚姬追问。

「哼,当然是我。」绵涯见到他,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只是眉头皱了一下,抬头去观察上方的入口。

她隐约知道自己被若言利用了,但却完全摸不着头脑。

苏锦超赤裸的和绵涯相见,本来担心他会挪揄自己两句,没想到他居然视而不见,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觉得大受侮辱,看绵涯正眼也不瞟自己一下,就往别的地方打量,顿时有些莫名其妙地不甘心起来。

媚姬心中一阵不安。

「喂,为什么你穿着衣服?」苏锦超愤愤不平地问。

若言嘴角逸出一丝狡计得逞的笑意,「本王不晓得,只是此刻在离国王宫中,你是阿曼江之战后,唯一和鸣王有过较长时间近身接触的人,也是最有可能给本王答案的人,所以特意过来试一试,果然,你帮本王弄明白了。」

这个问题无头无脑,又非常暧昧,让不想理会他的绵涯也不禁转回头,露出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说完,媚姬看向若言,「大王又如何知道,媚姬会晓得鸣王身上的这一道伤口呢?」

「可恨!我被关进来的时候被脱了衣服,怎么他们不脱你的?说!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要在本公子面前用诡计?告诉你,本公子可不是那么笨的人。」

「对鸣王身上的这道伤口,媚姬也是偶然才得知的。当年西雷王和鸣王隐藏在小谷中,有一天我去找西雷王,恰好看见他为鸣王撩起衣袖换药,问了后,才知道鸣王在东凡王宫一战中受了伤。」

绵涯似乎此时才发现水里的苏锦超是浑身赤裸的,放肆地打量了水中若隐若现的白嫩身躯一番,嘴角慢悠悠地浮现一丝笑意,「我如果也被脱光了,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但已经到了这一步,保持强硬态度只能招来若言的冷酷镇压,甚至会为凤鸣惹来麻烦。

「什么?」

这实在说不过去。

「你想偷看我强壮的身体,想了很久了吧。不过,没这么容易。」

难道若言无法忍受凤鸣的身上出现任何瑕疵?

苏锦超勃然大怒,脖子上的青筋直跳,昂头道,「谁想看你丑恶难看的身体,在西雷那么多美人本少爷都不屑一看,想讨本少爷欢心你连边都靠不上。」

她实在不明白,若言既然已经抓到凤鸣,为什么对凤鸣身上的一个伤口如此在意?

「那你为什么对我穿着衣服这件事这么不高兴呢?」

媚姬狐疑地瞥了若言一眼。

「那是因为……」苏锦超瞪着眼睛。

「那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因为什么?」绵涯好笑地调侃。

媚姬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大王一意孤行,媚姬又怎么敢抗拒王命呢?」

「因为……冷!」苏锦超悻悻道,「你不会笨到连水冷不冷都分辨不出来吧?你脱光了站在水里试试!」

「媚姬,本王没必要答应你任何条件。不过,如果你不立即回答本王的问题,本王这就回寝宫,以你能想象到的最糟糕的方式伤害他,如何?」

绵涯一哂,「搞了半天,你是想我可怜你,把身上的衣服分给你穿。我才不干。」

「不敢。」媚姬又温婉地曲了曲身。

苏锦超气得几乎晕倒,把头狠狠扭到一边。

若言笑道,「你这是在教训本王不懂如何爱人了?」

踮起脚尖在水里站了这么一会,他的脚踝已经开始隐隐发疼,寒意冲击着每一处肌肤,好像正把他体内仅存的热量一点一滴带走。

「不,因为容恬让他快乐,满足,幸福,而大王让他害怕、恐惧、厌恶。」媚姬道,「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会盼着他时时刻刻高兴,绝不会希望他难过伤心。我对西雷王,就是如此。他高兴,我就为他高兴,他伤心难过,我就同样伤心难过。大王如果想真正地得到鸣王,必须明白这个道理,喜欢一个人,和领着大军去侵占别人的国家,并不是一回事。」

手按在潮湿坚硬的石壁上,勉强忍耐着。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选择本王。」若言沉声道。

绵涯个头比苏锦超高,在水里可以直接站稳,不必踮起脚尖,比苏锦超自在多了。他等了片刻,见苏锦超待在角落里一声不吭,倒很意外这脆弱的小子能坚持这么久。

这个问题,凤鸣不久前才刚刚问过他。

此时的苏锦超脸朝向墙壁,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光裸的背部在水下阵阵轻颤,带起一丝涟漪,可怜之外,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动人。

若言一时没作声。

绵涯瞧着瞧着,心里忽然一热。

她面容起了一丝变化,把目光移到若言脸上,用温柔似水的声音问,「大王知道鸣王为什么选择容恬,而不选择大王吗?」

一种形容不出的柔软的感觉,无声无息漫上来,让绵涯觉得怪异而不安,心里不禁埋怨起丞相来。

这一句讥讽,却似乎激起媚姬心中的斗志。

要不是丞相想出这种馊主意,自己也不会莫名其妙地想到别的地方去。

若言冷冷道,「本王真搞不懂女人在想什么。鸣王如果投入本王怀抱,你就有机会重新得到容恬。竟然为鸣王担忧,到底要说你太善良,还是太愚蠢?」

更糟糕的是,连大王也赞成丞相的方法。

「媚姬想求大王,不要对鸣王……」媚姬欲言又止,半晌,才幽幽道,「请大王不要伤害鸣王。」

要命!

「你说。」

这次任务完全是赶鸭子上架,绵涯非常反对以这种手法对付敌人,他宁愿到战场上一刀一枪的和敌人厮杀。

媚姬端起几上半冷的香茶,啜了一口,镇定下来,「大王想要的答案,媚姬恰巧知道。但媚姬想用这个答案,和大王交换一个小小的条件。」

但如果自己违抗王令,被赐死固然是天经地义,但是——大王会不会也杀了苏锦超呢?

「不,本王只是想多知道一点他近来的经历。那一道伤痕,当年在阿曼江大战失去他时,还不曾有,可见是和本王分离后才落下的。」若言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家伙虽然嚣张跋扈,没有任何优点,可是就这样杀了,也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