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老姜早把备好的合同取了出来,摊在桌上,指尖点了点末尾的空白处:“既然都清楚,那就在这里签字画押吧.....”
“好。”陈宴应得干脆,拿起笔蘸了墨,利落地写下曹昆的大名,又按上指印。
老尤见状,立马从柜台里取出一叠银票,递到他面前,笑着说道:“来,这是九百五十两银票!”
“兄台,你清点一下....”
陈宴伸手接过银票,指尖刚触到纸边就顿住了,品着老尤的话,眉头猛地皱起来,脸上的急切被疑惑取代,不解地问道:“等等!我借的不是一千两吗?怎的少了五十两?”
老尤听见这话,脸上的笑瞬间淡了些,却没半分心虚,反而挺直腰板振振有词:“那五十两是除陌钱(手续费)!是我德泰钱庄的规矩!”
说着,眼神沉了沉,目光像带了点刺似的扫向提出异议的陈宴,明摆着是恐吓与威胁。
这是真他娘的黑呀!..........饶是陈宴也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句,随即垂了垂眼,装作忍气吞声的样子,声音也弱了些:“好吧.....是在下不懂规矩了。”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话落,朝老尤、老姜拱了拱手,准备领着人离去。
陈宴刚转过身,脚跟还没抬起身后就传来老尤的声音:“兄台且慢!”
他脚步一顿,缓缓转回头,脸上带着几分不解,眉头微蹙着问:“还有何事?”
老尤搓了搓手,目光落在他攥着银票的手上,语气里带着点试探:“兄台你买卖上的缺口,单这些怕是不够吧?”
“正是!”
陈宴闻言,若有所思,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先是重重一点头,随即长长叹了口气,肩膀垮了垮,那副无奈模样像是藏都藏不住:“差的还多....”
“只能四处凑凑了!”
老尤听了这话,眼珠子在眼眶里飞快地贼溜转动,像是突然来了主意。
他伸手从怀里摸出方才那几张地契,指尖夹着轻轻甩了甩,发出细碎的纸响,目光却越过陈宴,落在其身后的朱异、陆藏锋几人身上,语气瞬间热络了好几度:“不如这样,反正兄台你给了好几张地契,你们又有好几个人....”
“我可以给你们行个方便,一人一张地契做押物,每人都能借一千两!”
一旁的老姜听得眼睛倏地一亮,像是被点通了关节,心里顿时醍醐灌顶:“还是老尤的脑子灵光啊!这么好的法子,我怎么就没先想到呢?”
这简直就是完美的一鱼多吃啊!
毕竟,那好几张地契,借一个人一千两是借,借每个人一千两,不也是借!甚至还是顶格借!
何愁完不成业绩?
老尤真他娘的是天才!
陈宴听到这话,眼睛瞬间瞪圆了,方才那副无奈模样一扫而空,整个人像是被救了急的溺水者。
他往前跨了一大步,双手紧紧攥住老尤的手腕,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真...真的吗?!”
将那被解了燃眉之急的激动,拿捏地淋漓尽致。
老尤拍了拍陈宴的手背,斩钉截铁道:“那是当然!”
顿了顿,又无比期待地扫过众人,问道:“你们意下如何?”
陈宴眼里瞬间亮得像落了星子,松开手时指腹还蹭了蹭衣襟,语气里满是急切:“这自是求之不得的!”
借贷双方瞬间一拍即合。
老尤脸上的笑更盛,当即抬手朝柜台后的方桌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咱们就来这边签字画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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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
出了德泰钱庄,转进一条巷子后,陈宴抬手将怀里揣着的一大把银票掏出来,往掌心轻轻一拍,发出清脆的纸响。
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像是在回味方才的情形,随即深吸一口气,脸上满是心旷神怡的舒展,声音里带着几分轻松:“这四千七百五十两就到手了!”
之前咋就没遇到这么容易赚银子的事儿呢?
宇文泽攥着手里的旧账本,看着自家阿兄那副难掩兴奋的模样,眉头轻轻皱了皱,不明所以地问道:“阿兄,咱们不是对付德泰钱庄,怎么还借上银子了?”
德泰钱庄的买卖,本就是放印子钱,他们此举不就是给其拓展业务了吗?
陈宴闻言,指尖夹着张银票轻轻晃了晃,脸上戏谑的笑意更浓,肯定道:“对啊!”
旋即,往前凑了半步,压低声音,眼神里藏着几分算计,意味深长地补充:“这就是对付德泰钱庄的手段!”
“等等!”
宇文泽攥着账本的手紧了紧,眼睛倏地睁大,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关键,语气里满是惊诧:“阿兄,你莫非是打算.....?!”
梁士彦心领神会,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眼神里满是玩味,接过话茬道:“咱们凭本事借的,又为什么要还呢?”
“这叫什么话?”
陈宴闻言,抬手在梁士彦肩上轻轻拍了两下,脸上的戏谑收了收,故意板起脸一本正经地纠正:“不是不还,是有节奏,有规律的还,先还带动后还,实现全额还款!”
正所谓,无人扶青云志,我自贷款至山巅!
宇文泽、梁士彦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应道:“然也!”
话音落下,三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并且竭力压制着上扬的嘴角。
陈宴攥紧手里的银票,眸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吩咐道:“通知各自府中的私兵,全部乔装打扮去德泰钱庄借!”
“拿着地契给我去往死里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