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他的激愤不平,元氏显得冷静许多。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草席上,如同一座没有生气的石像。
“认命吧,豫儿。”
“不!我不!”
宋子豫拼命敲打着牢门,神色癫狂起来。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有人想要我们死!陛下为什么不信我的话?只要,只要我见到陛下,他一定会相信我的,我要面圣!”
元氏半阖双眼,面若死灰。
距离太监来宣读圣旨,已经过去三日了。
在她听说顾玉容母子被押送京兆尹后,便猜到了今日的结果。
她没有半分辩驳的欲望。
她深知,苗疆是大雍皇室的忌讳,光是对季嵘下蛊一事,景元帝便不会容忍。
是她大意,被背后之人抓住破绽,一步步引诱做局,将宋家与幻月教扯上关联,被冠上了谋反的大罪。
没有帝王能宽恕谋反。
景元帝没有立即取她性命,是顾及人言,流放千里,已然没给宋家留活路。
元氏闭了闭眼。
宋子豫嘶哑的声音又从耳边传来。
“祖母,您说句话啊!”
他半趴在地上,抓着元氏的衣裳拼命地摇着。
“对了,还有丹书铁券!那可是祖父留下的保命圣物,就算陛下起了杀心,也不能无视丹书铁券…”
闻言,元氏忽然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恨意。
“陛下既然下旨流放,定是没见到丹书铁券。”
“宋家的丹书铁券…恐怕已经落入他人手中了。”
宋子豫大骇:“这,这怎么可能!谁敢…”
“看来,宋将军白白在牢中关了这些日子,脑子依旧没什么长进。”
“若你继承了祖母的半分精明,也不至今日这般,一败涂地。”
牢门外,漆黑的长廊中,突然出现一抹光亮。
一女子身着青荷碧波长裙,手中提着一盏灯烛,自尽头一步步走来。
烛光映出她清绝冷艳的面容,一双乌瞳孔清傲犀利。
宋子豫愣了愣,似乎过了许久才认出她:“…姜绾!”
“你来这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么!滚,滚出去!”
他情绪激动,动作间撕扯到了后背的伤口,疼得倒抽冷气。
姜绾停在了几步外的距离,静静看着他狼狈的惨状,她眉眼弯了弯,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模样落在宋子豫眼中,无疑是幸灾乐祸。
宋子豫恼火:“你这个蠢货,你以为宋家破败,你会落得什么好下场么?你是我的妻室,先皇指婚,断不可废,你这辈子都是宋家的人!”
“若你还想活命,就快去找你那做丞相的爹,让他想办法救我出去,否则,否则…”
姜绾道:“否则如何?”
“否则我便告诉陛下,你是我的同伙,让陛下罚你一并流放岭南!”
宋子豫恶狠狠道。
“我死了,你也别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