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飞尘:“如果你希望,我就是。”
他擦去安菲眼角一滴泪,扶起他的肩膀,让他不再靠着自己。又低头为他理好袍服的繁复下摆。它们在血迹斑斑的祭坛上整饬地展开,像华美的花瓣。
安菲看着他,目光伤感。
“过去,我好像总是想强调,我是你的主人。总是在……一次次确认这件事。”
郁飞尘说:“别怕。”
理顺沾血的长发。拭去脸颊的血痕,一丝不苟。
即使只分开一会,就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就把自己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让最恨他的人去一遍一遍刺穿。
即使血污仍存。即使祭坛上生出的罪恶的锁链,仍然密密麻麻将这个人缠缚。
但他的主人永远要最矜贵、最从容。
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再发生。
安菲缓缓抬起了头。
因为他的小郁放开他,站起来,后退了一步。
安菲看着他。
看着他在所有人面前,对着自己,行过最古老、最标准的骑士礼节,然后——单膝跪地。
“别怕。”郁飞尘拉过他的右手,让它触碰自己的胸膛,再低头,吻他的手指,“吾主。”
安菲刹那动容。
力量的世界,就在这一刻惊起涟漪!
所有存在都在剧震,连时间和空间都动摇、停滞了——在那一切的尽头,至高的地方,旧银色的君王在弥散,在下降……
在……俯首。
不可思议的、动摇着整个世界的变动缓缓发生。
力量,向意志俯首。
伸出另一只手覆于骑士的手背,安菲闭上眼睛。
——肃穆地。
不再像是先前那样勉力操纵,步步对抗。他掌控它,像使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那样从容。银色的光尘如流水一样温驯,随他心意去往任何一处。
这就是那至高力量完全的效忠。你唯一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能拥有的东西。
“小郁,低头。”
然后,他轻轻吻郁飞尘的额头,近乎虔诚。
下一秒,旧银色的至高力量倏然如星散落,像一场盛大的烟花,赴往深沉的迷雾。
被使用的感觉很奇异。
好像刹那间,世上没有了自己。
这没关系。
做个骑士没什么不好。世人眼中最珍贵的事物是生命,一种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拿给安菲的东西 。
至于说力量,更是随意取用的物品。
难道,还要让安菲拿取自己的力量,还不如拿墨菲萨瑟他们的简单容易吗?
他与安菲对视。
神明的眼睛里,有灼灼的、野心的火焰。
“小郁,看着。”
“只有你能为我做到一切事。”
“也只有我,能给你的力量……意义。”
“你要看,你还要学……”
“咝……”一声抽气从克拉罗斯那里发出,连墨菲都面露异色,瞳孔微微放大。
虚空中正在发生着的,是超越了所有人认知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