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灼和单飞白连着两天闭门不出, 贝尔那边却是忙疯了。
鉴于两边谁都不想背负起混乱的主责,因此龙湾区和美格区的“白盾”各自铆足劲头,试图证明炸药是在对方的责任区被安装到小林与詹森的车上的。
这件事, 其实有人宣称对此负责。
——封学元, 一个12年前就死在海里的人。
按这只鬼的说法, 他是不得好死,魂兮归来, 来找这五人组算账的。
可这说法实在不适合做结案声明。
那四处捣乱的炸弹客,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惊天一爆, 直接将事情推向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白盾”务必要给惶惶不安的民众一个交代。
炸药威力太大, 连炸带烧, 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给他们剩下,根本无法判断具体的起爆点位。
专家闷头研究一番,只能给出一个笼统的答案:起爆点不在引擎室和后备箱, 是在人员乘坐室的位置炸的。
至于到底是安装在轿车底下还是车厢内部,你们查去吧。
打捞工作也进行得不顺利。
随着调查的深入,“白盾”才意识到, 对方对爆炸位置的挑选也颇有些小巧思。
桥底之下奔流的不是江流,而是海水。
冬日的洋流, 为犯人完成了一场彻彻底底的收尾。
被寄予了深厚希望的行车记录仪,费尽千辛万苦,只捞回了一小半, 还是一堆沉甸甸的废铁渣。
从车辆入手, 是查不出什么来了。
美格区负责人哈迪只好带人前往“哥伦布”纪念音乐厅调查。
现场见识了音乐厅森严的监控系统,哈迪连带着几名调查人员的心就先凉了一半。
——正常来说, 没有人胆子大到在这样高密度、无死角的监控下搞潜入、装炸弹。
哈迪打算将爆炸案前的监控都提取出来。
他的手下领命而去,却很快耷拉着一张脸回来了。
他说:“我们带的设备容量不够,存储不下。”
哈迪吃了一惊:“有这么多?”
话一出口,他就先品出了为什么“存储不下”,脑袋嗡的一下涨了老大。
……炸弹客作案的时间线拉得很长。
从第一次引爆旧码头集装箱开始,到“哥伦布”桥边的惊天一爆,时间前前后后足有大半个月。
谁知道他是提前多长时间在车里安装了炸药的?
一天?三天?还是早在第一起爆炸案之前就安装好了,静静蛰伏,只待今日?
这下,他们想调查都无从着手了。
想调查也行,得下百倍千倍的苦功夫。
针对监控,“白盾”现有一种辅助设备,叫智能犯罪分析软件,能够快速筛选出监控视频中的风险点和危险因素。
但是此处的监控密集到可怕,量大管饱,就算整个“白盾”的智能分析软件全部投入运转,也够它消化个三四天的。
现在,他们对那位炸弹客的相关信息可是从头到尾的一无所知。
性别、年龄、高矮胖瘦,统统是个谜。
他利用了爆炸时的地利,又打了个时间差,把他们的调查节奏硬生生拖慢了下来。
哈迪喃喃地骂了两句:“兔崽子,心思够奸的!”
他吩咐手下去向总部申请智能犯罪分析软件的使用权,并拍板决定,他们不将监控带走了,就地调查。
手下临走前,多了句嘴,嘀咕道:“……好像从旧码头那里步行过来,差不多就需要大半个月。”
这一句话,活活说出了哈迪的鸡皮疙瘩。
他结合爆炸案的时间线,细细心算一遍,越算越是骇然:
从第一起爆炸案开始,步行走到第二起案件发生的旧居民楼,按照人的正常步速,从白天走到黑夜,日夜不歇,差不多需要三天。
而到第三起案件的发生地公园,不多不少,也需要三天。
哈迪的脑中忍不住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一个海鬼从黑暗的大海中爬出,不知疲倦、不分日夜地走在街上,一路上拾取各种物品,自制了从粗劣到精良的各色炸药,踌躇满志的,昂首阔步的,一路奔向音乐厅。
——他现在说不好就蹲在桥边,遥遥地望着自己呢。
哈迪被这样的想象吓得白日里打了个激灵,猛一甩头,想要把这怪力乱神的想法甩出去。
哈迪这边难查,那边的贝尔也是愁云惨雾。
和“白盾”的交管部门取得联络、将道路监控过筛子一样查过后,贝尔确定,不管去时还是来时,小林和詹森的车都没有在半路停留过。
没有加油,也没有购物,短暂的停留都是在红绿灯处。
这样就排除了有人在半路动手脚的可能。
提供了庆典花束的花店内部并没有装设监控,是一处可疑的地点。
然而,花店工作人员们的嫌疑很快洗清了。
一来,经过调查,花店的全体人员及其亲属和“哥伦布”号上的任何人都没有亲朋关系,八竿子也打不着,社会关系相当干净,没有针对小林及詹森犯案的明确动机。
二来,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化工背景。
三来,他们的购物记录相当干净,近期购入的东西除了园艺相关物品,都是生活用品,而且数量也正常,不存在利用其它物品提炼炸药的可能。
四来,就算有人趁着人多手杂,真的在某束花里安装了炸药,借他们的手送了出去,可背后的人怎么能确定那束无主的花会准确无误地送到小林和詹森那里?
查来查去,查无实据。
贝尔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转移了目标。
伦茨堡大学的周年庆典,是炸弹客的又一个下手点。
可小林和詹森的车辆自从进入预定的停车位后,那辆车就静静停在那里,没有一个活动的物体接近他们的车辆。
截至二人演讲结束、抱花而归,车辆四周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贝尔也申请了智能犯罪分析系统,试图运用在伦茨堡大学的监控里,其结果也是令人大失所望。
一个“无异常”的提示框,打消了贝尔的所有期待。
车辆里唯一的外来物就是那束花。
贝尔整顿精神,重看了一遍监控,仍是一无所获。
运花的过程中,并没有什么“热心人士”伸手帮助。
准备室里亲手写、插卡片的一男一女,都是本校学生会成员。
按理说,他们是最好的背锅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