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会。”
陈婧赶紧拿了开瓶器,端着牛排,麻利地离开了厨房。
家里人不多,还都是年轻人,用不着正襟危坐地一起吃饭。很随意,家里这么大,坐哪儿吃都行。
许嘉茗也渐渐没了个来人家做客的规矩,也是刚才有些尴尬,干脆她就坐在了厨房外头的餐厅吃饭。盛了半碗米饭,吃了他做的番茄炒蛋。
吃完饭,她再回到客厅时,就被陈婧拖住了,拉她来一起看电视。鱼丸舒舒服服地趴在了地毯上歪着头看着电视,她坐在更靠它的那一侧。
茶几上摆得颇满,水果零食,装了红酒的醒酒器旁放了三个酒杯,其中一个已经倒了半杯。
陈婧磕着瓜子,跟她大致讲解着情节,边讲边笑,自己都觉得这么狗血的情节是在浪费时间,但又忍不住接着往下看。
陈岩走进客厅时,就看到了她俩坐在了地毯上看电视。他走过去,倒了杯红酒,坐在了后边的沙发上。
跟着看了两眼电视剧,实在是无聊,他拿出了手机刷。
他这两天虽是难得的彻底清闲,然而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回国的一系列事情。年底很忙,一些重要的人,需要他提前亲自上门拜年。
家族关系也简单不到哪里去,过年,要求他办事的人也会很多,谁要来找他,办些什么事,不能含糊了。给谁喝汤,给谁吃肉,都要算清楚。
脑子里盘了一部分,看到李姨端了果盘来时,他才回了神。突然觉得甚是荒唐,都不知哪一个他,才是真实的他。
“李姨,今天辛苦了,你早点休息吧。”
李月兰想说这才几点,她也没把这个圣诞当回事,等他们这结束了,还能在睡前顺便将客厅给收拾一遍。
但看着这么突然开口的陈岩,她并不傻,“好嘞,今天真挺累的,我也得早点休息了。”
许嘉茗听见了她的话,对她笑了下,“谢谢李姨,锅贴和包子都很好吃。”
“谢什么,下次你来,我给你包你们那儿的馄饨吃。”
陈婧不敢再对许嘉茗乱说话,才意识到她哥端了杯红酒坐在后面,连忙拿了剩下的空杯子,倒了半杯递给了她,“圣诞快乐呀,嘉茗。”
许嘉茗不想不应景地说我不喝酒,对方也不是会劝酒的,她接过了酒杯,“谢谢,你也圣诞快乐。”
“嘉茗,你圣诞会许愿吗?”
“不会。”
“我会的,小时候的平安夜,会大声在我哥面前说我的愿望。第二天醒来,就会被实现。”
陈婧多聪明,要夸她哥,当然要当人面夸。
许嘉茗笑了,“圣诞许愿,这么灵吗?”
“当然啦,不论遇到什么节日,也不管是哪路的神仙。先把愿望许下了,总比什么都不说好吧。”
“有道理。”
许嘉茗不由得看向了角落里那棵熠熠发光的圣诞树,还挂了个红帽子。
她从前很少许愿的,神灵的庇佑不过是让内心安定。世间万物,最基本的规则是交换。用有的,交换没有的。与其指望许愿有用,不如问自己能付出什么。
可现在,她对着那棵圣诞树,许了愿。
希望爸爸平平安安,她愿意用很珍贵的东西,去做交换。
前边的壁炉在烧着,火花窜起而熄灭,却没有过一刻停歇。
而她也没坐多一会儿,旁边陈婧的手机就响了,是有人打了视频电话给她。她很快就站起了身,离开了客厅,到外面去接电话。
她看了眼时间,七点多,也差不多可以离开了。放下手机,正要回头跟他说能不能送她回家时,他就从后边抱住了她。
“许愿了吗?”
“嗯。”
“什么愿望?”
“说出来就不准了。”
陈岩轻笑了声,她这一身运动装像极了居家服,他搂住她时,是无比真实的、生活的气息。有时,他也不知道喜欢她什么,怎么会这么快。
当他分辨不清动机时,就只在乎自己想要什么,先得到再说。
克制的前提是,有资格去拥有。
他没有这样抱过她,将她裹在怀里。真实的、温暖的触感,将他从刚才没由来的荒唐感中拉出。
他的吻落在了她的脖颈上,“告诉我,我能帮你实现。”
“不要。”他离得她极近,说话时能闻到他口中淡淡的酒精味,这并不让人讨厌,甚至带了点舒服的果味。在她耳旁说话时,像是在灌醉她,“等实现了,我再告诉你。”
腰被他的双手箍住,她也懒得再跟他挣扎,干脆舒服地半躺在了他的怀里,任由他埋在了她的脖颈上,被他细细的亲着。
“你呢?有什么愿望。”
“没有。”他亲了她的耳垂,“我的愿望,都能自己实现。”
“真好。”
“都不问我有什么想实现的吗?”
“那你说呀。”
他忽然偏过了头,跟她接吻。
怕躺在他怀中的自己掉下去,她只能支起了身,回应着他的吻。不再那么的被动,也不再那么的纠结,甚至都不想去考虑其他人会不会突然过来,她只想让自己纯粹地投入到其中。
跟鱼丸玩,跟他接吻,都是难得让她心无旁骛的事情。
电视早已关掉,鱼丸也躺在了它心爱的毛毯上睡着了。角落里的圣诞树发着光,坐在地上的他们在无声的接吻。
不知过了有多久,她早已侧过了身,主动抱着他,回应着他的吻。
她曾对未来,有过很多计划。但却因为生活的巨变,几乎丧失了对计划的憧憬。直到现在,她也并没有对未来有希望。
很讽刺,一句享受当下,要如此痛才能领悟。
此刻,她能抓住的,是手边这点温暖。
陈岩感受到了她的依赖,舌尖的不舍让他们每当要停下时。就像是记忆被删除,只能再来一遍。
她伸手抱住了他,还要去捧着他的脸继续。她的运动卫衣并不长,早已随着她的动作露出了腰。
他十分绅士地避开了,但指尖触碰到那一寸的肌肤时,他双手就已经握住了她的腰。然而她的反应非常大,立刻推开了他。
许嘉茗很怕痒,被他碰到腰时,她如临大敌,几乎是本能反应,躲开了他,理好了自己的衣服。
陈岩的嗓子有点痒,看着脸上带着妩媚,和一丝不合时宜机警的她,喊了她的名字,“嘉茗。”
“嗯?”
“跟我在一起。”
许嘉茗看着他,即使有一天,温暖会变得冰凉。这一刻,她也是愿意放纵自己去贪恋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