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见着八阿哥进来,大家就都住了话音。
八阿哥跟众人打了招呼,才走到条桌旁,面带关切的看着上面躺着的八福晋。
八福晋躺着,脸上不再是傲慢,而是眉头蹙着,眼角似有水润,带了几分可怜。
八阿哥见了,心里叹了口气。
四福晋上前,说了太医的的诊断。
遇喜是好事,可是见红就要小心谨慎。
尽量不要挪动。
八阿哥望向太医:“真的不能移动么?坐轿子也不行……”
太医苦着脸道:“福晋遇喜不足两月,已经见红,要是再不静卧,怕是会有憾事……”
八阿哥还在犹豫。
如今郡王府还在治丧,大哥始终没有露面,不知伤心成什么样。
留在这里养胎,实在太添乱了,也容易落人口舌。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当去找软轿。
养胎不是一日两日就好的,自己的贝勒府真要说起来,离这边并不算远,小心些就是。
因此,他就跟四福晋道:“还是先家去,不好在这边裹乱……”
八阿哥与四阿哥往来的多,四福晋对这个小叔子也了解一些,晓得他是个事事求全的,连忙说道:“即便是家去,也不急着这两日……大家伙儿都在这边,八弟妹这样走了也不好,还是留两日……”
她们是至亲,要在这边守夜,一直到第三天大殓。
要是单留了八福晋在这边静养两日,听得确实不好听,可是妯里都在这里,就不碍了。
八阿哥自是明白这个好意,带了感激道:“那就只能劳烦四嫂了……”
四福晋摆摆手道:“八弟不用客气,还要恭喜八弟,弟妹遇喜,明年能添个小阿哥……”
八阿哥压下担忧,也笑了笑:“谢四嫂吉言……”
三福晋在旁,只觉得脸色火辣辣的。
八阿哥是不是知道了?
要不然的话,不是当将妻子托付给自己?
自家的贝勒府,与郡王府就在一条街上,中间就隔了几个院子,街头街尾。
出门没几步就是。
八福晋要是静卧,不是去自家府邸更方便?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巴不得不沾身。
谁晓得这一胎能不能保住,要是自己沾手了,凭着八福晋的小气,怕是要将自己恨上。
舒舒神色澹定,心中无处吐糟。
瞧着八阿哥方才模样,为了不给郡王府这边添麻烦,是真的要带八福晋走。
即便太医下了医嘱,他也坚持。
要不是四福晋开口,后果真要听天由命。
真应该让九阿哥看看,这就是他的好八哥。
面热心冷,待妻子都能如此,也算是独一份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外头传来“蹬蹬蹬蹬”脚步声,九阿哥来了。
看到八阿哥,他有些意外,却顾不上寒暄,望向四福晋道:“四嫂,几个小侄女闹着要找大嫂,四哥请您同我福晋过去照应一下……”
几个皇子阿哥都在前头帮衬,三阿哥排行更靠前。
可是三阿哥向来不在庶务上留心,因此总揽的还是四阿哥。
四福晋听了,忙望向舒舒。
舒舒自是责无旁贷。
实际上,至亲“探丧”,本来也就是过来搭把手的。
就如同几个皇子阿哥,都在前头帮衬一样。
她们这些妯里,本也不该闲着。
就是现下郡王府这边大阿哥没有出面,谁也不晓得章程,这理丧程序就都停滞下来。
不过她想到七福晋,有些不放心,小声叮嘱道:“七嫂也仔细些,别仗着过了三个月就胆子大……”
七福晋点头道:“晓得了,晓得了……”
说到这里,她从袖子里拿了枚蓝布荷包,塞给舒舒。
“不是别的,就是冰糖,要是侄女们哭闹,用这个哄哄……”
舒舒连忙塞了回去,道:“有延禧宫的嬷嬷在,这次娘娘也打发了庆喜姑姑过来,先头已经过去了,不会慢待了侄女们,倒是你正是受不得饿的时候……”
说罢,她就挽着四福晋的手,往后边院子去了。
要知道她们过来吊唁,不仅要守夜,还要禁食。
也不是全禁,可以喝粥。
孕妇禁不住饿,七福晋才会准备冰糖。
九阿哥跟八阿哥打了个招呼,跟着妯里俩后边出来。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方才情形不对。
“怎么就你跟几个嫂子?不是来了好几拨宗亲福晋了?八嫂怎么躺下了?”
舒舒也没瞒着,低声简单说了缘故。
九阿哥的脸耷拉着,有些难看。
“她有病吧?好好的,又挑剔你做什么?”
舒舒点点头道:“嗯,有病,估摸是郁症……以后就好了……”
挨了教训,摔几个跟头,就会学着做人了。
同样是嘴臭,九阿哥才是真正的“有口无心”,而且不带恶意,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八福晋则是故意的,要在言辞上打击别人,每次的刀子才捅得又狠又准。
还是过去的日子太好,没有挨教训,不晓得什么叫“反弹”。
九阿哥听着,有些上心。
“有病得治啊……要不八哥多遭罪……”
又是老生常谈,心疼他的好八哥。
舒舒懒得搭理他,与四福晋对视一眼。
四福晋拍了拍舒舒的手,带了安慰,轻声道:“老九心实……”
方才八阿哥的冷情舒舒看出来,四福晋自然也看出来。
舒舒带了无奈,轻声道:“心实不怕,只盼着兄弟待他实心……”
说话的功夫,一行人到了郡王府正院。
几个小格格就站在廊下,旁边跟着庆喜姑姑,与小两个才留头的小丫鬟。
正房门口,两个太监拦着,不让小格格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