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轻人,不仅实力深不可测,心机竟然也如此深沉。
福伯胸膛剧烈起伏,那身原本与他枯瘦身形颇为合衬的黑色夜行衣,此刻仿佛也因他内心翻腾的怒火而显得有些鼓胀。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在欧阳家地位尊崇,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被一个年轻后辈当众如此鄙夷嘲讽,将他引以为傲的玄阴掌贬得一文不值,将他精心策划的行动说成是跳梁小丑的表演。
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他脸上的皱纹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在一起,形成一种狰狞可怖的神态,那双原本只是浑浊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如同濒临疯狂的野兽,死死锁定着江尘。
数十年来修身养性磨砺出的平静心境,在江尘那一声声如同冰锥般的话语下,彻底土崩瓦解。
“好……好得很……”
福伯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嘶哑的、仿佛砂纸摩擦的质感,“江尘小儿……你成功激怒老夫了。”
他周身那股阴冷的气息不再内敛,而是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甚至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圈肉眼可见的、扭曲光线的淡淡黑气。
脚下的尘土被这股气劲卷起,围绕着他缓缓旋转。
周围的影卫感受到这股前所未有的暴怒气息,都下意识地微微躬身,姿态更加戒备。
“牙尖嘴利,改变不了你今日必死的结局!”
福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狠厉,“任凭你巧舌如簧,今日老夫也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欧阳家的威严,不容亵渎。”
江尘面对福伯这如同实质般的杀意和暴怒,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甚至还有闲暇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匆忙赶来而略显不整的衣领,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没有丝毫改变。
“欧阳家的威严?”
江尘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是靠躲在暗处算计,还是靠劫持法犯来维护的?如果这就是你们欧阳家的威严,那这威严,不要也罢,免得脏了这片朗朗乾坤。”
他目光平静地迎上福伯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神,语气带着一种仿佛在讨论今晚吃什么般的随意。
“想杀我?就凭你现在这副气急败坏、方寸大乱的样子?欧阳福,你太让我失望了,原本以为欧阳家派来的会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没想到只是个受不得激、沉不住气的糟老头子,看来欧阳家,也是后继无人了。”
这话如同又一桶油,狠狠浇在福伯燃烧的怒火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