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遇到和江与眠相关的事情, 尤其是在感情方面,裴溟很难保持足够的理智,这也是他前世会囚禁江与眠的原因。
生气不去看江与眠, 也是怕自己会做出什么。
江与眠不知道他心思,见他生气不免还要哄哄。
长大了不止会撒娇,还会生气了。
他这样想,心中还有些莞尔,是不是裴溟小时候把情绪都压抑了, 长大后反而释放了出来。
江与眠哪里会和显露情绪的徒弟生气,他坐在软塌边沿,几番斟酌后才开口。
“为何生气?”
是意料之中的问话。
裴溟沉默了一瞬, 以江与眠对他的耐心,他其实猜到了对方会有的反应。
再大的气被这么一问也就散了。
他在心中暗叹一声,随后坐起来,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说:“师尊只和谢师弟说话, 连我都不理。”
江与眠仿佛又看到了嘤嘤叫的大型犬,还是受了冷落委屈的大型犬,一双眼睛乖巧又湿漉漉地看着他。
他几乎要叹一口气, 以前没发现, 怎么收了个这样会撒娇的徒弟。
于是他下意识的, 伸手摸了摸裴溟脑袋。
更离谱的是裴溟竟然用头顶蹭他掌心。
江与眠一下子就顿住了,头一次有了扶额的冲动。
他总觉得自己在胡思乱想, 但没想到裴溟的小动作真的这么像撒娇的大型犬。
一阵沉默过后,两人都感到自己的动作不妥,都感到了一丝丝尴尬。
江与眠脸皮薄,想要收回手,可裴溟不同, 就算方才的举动不妥,但一看江与眠如此纵容他,就立马要得寸进尺。
他抓住了江与眠的手。
江与眠一愣,视线从两人的手缓缓上移,就撞进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里。
他看不懂那双眼睛里的专注深沉,但因为心跳乱了一瞬下意识回避了。
“师尊。”
一声低低的呼唤响起,裴溟抓着他的手不放,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江与眠在心里轻叹一声,掩盖了刚才一瞬的心慌,认命一般抬起手,在徒弟脑袋上揉了好久。
全当是安慰徒弟了。
他这么想,倒也还能镇定自若,不似之前被亲了之后的纠结苦闷。
“师尊,我今晚想和你睡。”
正在心里安慰自己的江与眠陡然听到这一句,满眼都是茫然。
“软塌太小了,再说要是师尊陷入心障之中,我睡在这里也无法及时发现。”裴溟认真解释道。
江与眠顺着他的话看了眼身下的软塌,能睡是能睡,可容纳一个成年男子还是勉强了些,要是睡相不好可能翻个身就能掉下去。
不过他还是想,裴溟的睡相应该不会那么差,虽然他没见过。
他很少拒绝裴溟,但是也不习惯和别人睡一床。
种种思虑过后,江与眠还是拒绝了宝贝徒弟的请求,说道:“不如你回房睡,我这里也没什么要紧事,无需太过担忧。”
遭到拒绝的裴溟哑然失语,随后闷闷道:“我还是睡这里吧。”
江与眠见劝不走他,只得由着他来了。
“天色不早了,早些睡。”他起身说道,窗外夜色已然浓了。
“嗯,师尊也是。”裴溟这会儿乖了下来。
很快,房里的灯烛被一阵劲风吹灭,陷入了黑暗之中。
*
一夜无话,江与眠睡得也还算安稳。
外间的裴溟比他醒的更早些,听见里面有了动静,就端了洗漱的水进来。
“师尊。”
一晚上过去,裴溟即便妒忌心还在,但已经能压下去了,这会儿神采奕奕,笑眼如星辰。
“这是莲花净水,师尊可放心。”他笑着说道,也是在邀功。
毕竟太初城的莲花净池离这里挺远的,虽然院子里也有一口引来的活泉水,但到底是不如莲花净水的。
“嗯,你有心了。”江与眠随口夸了一句。
他洗完后见裴溟一直围着他转,尽管以前也有过类似的场景,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徒弟越发粘人了。
这让他有些不适应,思索着找了个借口,说:“我有事要去找你师伯,你连日在外奔波,还是多休息为好。”
说完江与眠也没直接离开,而是在房里布了个聚灵阵。
东洲灵气不稳,还是聚灵阵稳妥些,这样也是阻绝了裴溟跟他一起出去的机会。
见他把阵法都布置好了,裴溟只得说道:“多谢师尊。”
江与眠就出去了。
君天莫跟他住一个院子里,但房里并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