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心中一凛,意识到了景王既然能在这王府安插眼线,那便说明除了景王,或许还有旁人安插的。
暗暗的琢磨了许久,温软觉着现在不能太着急的把人给弄走,反而会打草惊蛇了,反而让其他隐藏在暗处中的暗桩有了准备。
温软暗中的把那个丫鬟的名字,还有底细一一的记了起来,随后想着暗中观察一下再告知骁王,且她还琢磨着要多培养几个能信得过的人来盯着这王府中的其他人。
待方长霆回到了王府后,温软一如既往,该准备还是会替他准备,伺候得周周到到的,没有一直的懈怠,可就是脸上少了点笑容。
这才一日罢了,他竟然怀念起她那一半虚情假意一半真诚的笑脸了,若是昨夜他没有那般武断的说她用了什么情香,今日他外出回来的话,她定会笑着迎上来,笑意吟吟的问他累不累,渴不渴,哪像现在这副冷淡的模样。
向来也是因为他越发对她的宠溺,所以她这脾性也上来了,也敢给他摆起脸色了。但如今再想着立些威严,怕不仅晚了,还会适得其反,让她心寒。
琢磨了许久,骁王约莫也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一则是误会她,二则是让她认为他是因汤药而和她圆房的。
她可知,若是他不想,即便多加几贴药,也没有人能强迫得了他。
***
温软晚间沐浴,不敢再让崔嬷嬷在一旁伺候,只是清水,连什么花瓣类都没敢往里边放。
回了房中,骁王正坐在床上看书,温软让月清进来铺软榻。
方长霆见她让人铺着软榻,便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这胆子从稷州回来之后,越发的肥了,也不怕他对她这个王妃心生不满,竟敢赶他到榻上睡!
月清胆颤胆颤的,觉着针芒在身。她怎觉得今日的王妃和殿下间好似有些什么,就像是吵了嘴似得,明明今早两人还当着下人的面恩爱了,怎就过了一日,就成了现在这般让人心慌慌的。
屋内寂静了许久,月清铺好了软榻,温软便让她下去了。
房门关上,方长霆思付着傅瑾玉的话,多哄哄。
一次哄不好,那就哄两次,他便不信她还真能和他这么僵硬下去。
想到此,随即放下了手中的书籍,看向坐到了妆柜前的温软,随即下了床,从她的手中拿过梳子。
“本王替你顺发。”嗓音轻柔,然后撩起她一头及腰青丝,缓缓的梳下。
这还是方长霆第一次给她梳头,青丝柔顺,放在五指中如水流一般从指缝滑走,忍不住再握起一把,五指如梳滑下来。
……手感似乎还挺好的。
温软:……
她原本以为骁王是要哄她的,可现在玩着她的头发是什么个意思?
温软也坚定了立场,不打算追问为什么不圆房的原因,但就算假意和好,那也要等到明日早上再和好。
而原因则是看过的话本曾有一个情节,那花娘与秀才因误会而吵闹一番,最终和好,而和好那晚二人共赴巫山,直至天明。
荒唐了一夜,她怎会受得住!
所以在骁王靠近的时候,温软身子也紧绷着,可等着等着,只见他梳了许久她的头发,丝毫没有不耐之意。
安静中带着些许的尴尬,许久之后,温软觉着自己头发被他梳出了一朵花来的时候,他才出声。
“还生本王的气呢?”
温软摇头:“妾身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这心里边肯定是想着的,想着本王就是个混球,是不是?”
温软眼眸微微一睁。
这分明是诬蔑!
她心里边什么时候骂过他是混球了!?她可是连一句骂人的话都没有想过!
温软声音微扬:“殿下!妾身没有。”
偏生对方还一副“本王明白”的表情,随即理解的点了点头。
“你不用解释,早间本王也问过那崔嬷嬷了,她都承认了是她的注意,当真荒唐得紧,本王已经训斥过她了,本王误会了你,你有气,骂本王也是应当的。”
……都说没有骂人了!
微微撇嘴,这次是真的生闷气了。
方长霆放下梳子,手放到了温软的肩膀上,轻柔的捏着,温声道:“你气本王误会你,更气本王久久不坐实夫妻之实,让你心里不安,更气本王是喝了那药才与你圆房的。”
听着骁王一口一个圆房,温软的脸颊微微一烫。但骁王确实也直接戳到了点上,她昨日心中的委屈,也是因为他说的这些事情。
她使计嫁给他,是有错,可她真的是拼尽了全力去救他,到现在她更是义无反顾的和他站在了一块,可就是连这名副其实的夫妻关系都没有坐实,她怎能安心?
如今虽然是阴差阳错的坐实了,但也非是骁王的己愿。
见温软脸上有委屈,方长霆继而轻声道:“但是,软软……”
温软抬眸看向镜子中的骁王,见他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意。
“若是本王没有那心思,你就是给本王再喝十碗那汤药,你也强迫不了本王。”
温软……
好吧,他说她强迫了便是强迫了……
“毕竟是本王与你的洞房,在稷州之时是旁人的府邸,在回京的时候多有不便,野外,帐篷,客栈,这些地方都不是正经之地,回到金都之时原本怜惜你舟车劳顿,便想着缓几日再圆房,谁知……”
余下的话,骁王并没有说出来。
温软心思微转。殿下这说的确实有理,在稷州之时,是知州府,离开稷州之后,一路上他多有亲密,都没有在野外苟合,如今想想,好像真有些尊重她的意思在,只是她一时没有从他无暗疾这冲击中缓过神来,只当他之前没有问题,只是不喜她所以才没有行周公之礼的。
看着镜中的温软,表情似有松动,方长霆便接着哄:“你且仔细想想,本王自从醒来之后,对你如何?”
骁王的循循诱导,还真让温软回想了一遍,随即如了他的意,回答:“呵护有加,温和且不曾恶言相骂。”
因为骁王待她极好,比她父亲,弟弟都要好,所以温软便慢慢的把他放在了心中首位,那彦哥儿也渐渐的往后排,次于他。
方长霆细长的双眸中波光涌动,俯下身,在她的耳边用低沉有磁性的嗓音说着:“本王对你如此好,你不信本王?”
“自然是信的……”温软觉得自己的耳朵被他的声音蛊惑得酥麻了起来,不免有些怔然。
“那你还气本王吗?”到这,应当已经可以了。
方长霆觉着,调兵遣将都比哄一个女人来得容易!不仅要循循诱导,还要好声好气,细细揣摩对方的心思。
温软摇头:“不气了。”
随即站了起来,转身抱住了骁王,埋在了骁王的胸膛中:“是妾身误会殿下了。”
方长霆搂住了她,心底微微呼了一口气,可终于不闹了。
温软的闹,不是寻常妇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是和你吵吵嚷嚷,而是与你生分,不怒不笑,生分有礼,硬是挑不出她一点儿的错。
这般的生气,竟比吵吵嚷嚷的还要折磨人。
瞥了眼那张铺好的榻。软玉温香在怀,他脑子有坑才会睡哪硬邦邦的榻!
“说清了便好,下次若是还有疑惑,莫要憋在心中。”
放在腰间的手掌逐渐往下之时却忽然被温软推开,微蹙眉头看着她。
“既然殿下不要妾身憋在心中,那妾身便直接说了,妾身心中还是有气的,昨日明明不是妾身做的事,殿下还偏要往妾身身上推,妾身这口气咽不下去。”
气竟然还未消!
勉强维持淡淡的笑意,温言的问:“那如何才能消?”
温软抬手指了指那软榻,道:“今宿殿下便睡那处,明日妾身气便消了。”
说着,不待骁王有所反应,径自略过他,上了床。
方长霆:……
这小妇人当真惯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