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理寺的人强闯谢府中拿人, 不过半日,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为官者或有些权势的人私下暗传信息,找人打探之下,方知是因谢大人被暗杀一事。
谢家可是有两个谢大人, 且与最近长安城发生有人刺杀朝廷命官一事凑巧了, 而这被刺杀的朝廷命官正是在大理寺任职的。
不用多言, 这个人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明家晓得这件事,便心急火燎地去了谢家。
孙氏听说明家家主和主母来寻自家姑娘, 心思微微一沉, 她唤了人去梨花巷请明氏。
她的双亲都在谢府, 没道理不回来见。
一旦回来,她便能以各种借口把人留下来。
孙氏这时忽然后悔分家了。
若是那夫妻俩还在谢府,她行事也方便得多, 更别说还拿捏着谢衍的妻儿。作为儿媳, 在这一宅方圆之中还不是任她搓扁揉圆?
明家夫妇在厅中坐了许久, 一盏茶续着一盏茶, 茅房都去了两回, 也不见自家女儿出来,两人心里都不免多疑了起来。
到底是谢府的人轻待他们, 没有去通传?
还是这女儿和女婿出了什么问题?
那边还等着明氏回来的孙氏,等了半个时辰, 回来的还是去传话的人。
“大少夫人身边的新来婢女好生厉害,我只是说大少夫人的母亲和父亲来了府上,让她回来见一见。却不想她直接就破口大骂说老宅的人不安好心, 昨日让个老婆子过去激得夫人险些动了胎气, 好不容易瞧过大夫缓过劲来,今日又让人来折腾, 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那声音洪亮得整条巷子都听见了,巷子里的居户都朝着奴婢指指点点的,奴婢没脸,只能回来了。”
孙氏捏得手中的帕子皱皱巴巴,怒意难掩。
何媪昨日回来,倒是没说把人激得动了胎气。
可那明氏也不知是有哪位高人指点,离府前便有所不同,不仅敢训她的管事婆子,竟还敢在她的院子掌掴四娘。
如同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明氏,怎可能会被何媪几句话就激得动了胎气?
这无疑是不想回来的借口!
一而再的推辞回来,那夫妻俩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孙氏心下一沉。
若谢衍真的知道了什么,那么这次她派人去杀他,他是不是也早有所察觉,不然怎可能那么刚好有人出手相救?
一切都太巧太巧了!
才想到这里,外头又有人急匆匆来传:“主母,大理寺少卿到了府上,说要见主母。”
孙氏面色顿时苍白如纸。
果真是查到她这处来了!
明家夫妇迟迟未等到人来,且身为亲家的主母都未曾露面,二人自觉没脸,也就与婢女交代了几句,起身离开。
可才到外头,便见府门站了官差,二人一愣,明父忙把妻子拉到一旁躲避了起来,小声嘀咕:“这位阎王怎会在此处?”
明夫人问:“是谁?”
明父道:“大理寺少卿林旭。”
明夫人并不知林旭是谁,但听到是大理寺少卿,双目圆瞪:“这谢家不喜这养子,总不该真下此毒手吧?!”
明父心里也是这么嘀咕的,但面上还是对妻子轻斥:“别什么不该说都往外说,容易惹祸,更别说咱俩都还在谢府!”
明夫人只得讪讪闭上了嘴。
等大理寺的人进了谢府后,夫妇俩才悄悄的离去。
出了谢府外头,正欲离去,却被红莺拦了下来。
夫妇二人看到红莺,皆一愣。
明夫人问:“你怎在这处?你家夫人呢?”
红莺应道:“家主和主母大概是不知道,早在一个月前,大爷已经被谢府分了出来。”
明父一愣:“这么久了,怎的我们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红莺往谢府的方向瞧了眼,低声说:“这事要是大肆传出去,谢府面上也不光彩,自是不会往外说。再者大爷和夫人都不是多言的,所以这外头也没几个人知道大人被谢家分出来了。”
夫妇二人不知谢衍与谢煊的命格相克,却知谢衍不受重视,所以只是惊愕了片刻,便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过去谢衍还没当官的时候,他们一直都觉得谢衍被分出去也是正常的,只是没想到便是当官了,能光耀门楣时也会被分了出去。
“那现在你的主子住在什么地方?”
红莺说:“就住在西雀街的梨花巷,大爷在那巷子赁了一个宅子。”
明夫人一瞪眼:“怎的,谢府没有分宅子,还要你家主子自己赁宅子住?”
红莺只得把谢府分家,还有昨日那何媪在谢宅外头话里话外毁坏夫人名声,险些让夫人险些动了胎气的事,都如实说了。
明家夫妇听到女儿险些动了胎气,皆是一愣。
明夫人嘀咕道:“这有了身孕,怎的不差个人回家报喜?”
明父却不怎么在乎这点,只眉头一皱:“这谢府当真欺人太甚。”
话锋一转:“你家大爷被刺杀一事,是否真与谢家有关系?”
红莺一愣,并不知这些寻常人接触不到的消息,一时有些莫名:“怎地大爷被刺杀还与主家有关系?”
明父眉头一蹙,知她这个做下人的也不清楚那么多事,便沉下脸嘱咐:“你只当我今日没问这事,听到没?”
红莺被明父一下,心下一突,忙点头:“奴婢省的。”
明父点了头,又继续道:“且回去与你家夫人说,现在时局不明朗,谢府权势过大,而为父官小,得谨言慎行。这多事之秋,得罪谁都不好,便先不去瞧她了,让她好生养胎。”
明父倒是一点也不遮掩自己怕惹事。
与婢女分开后,明夫人说道:“我怎觉得这毓丫头的主意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