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万分?气恼,早知道不该娶这丧门星进门,好歹诗礼人家,学得这般尖酸妒忌。她若是背地?里悄悄处置,惠妃也就不说什么了,可偏要当众嚷出来,让懋儿的脸往哪儿搁?如今倒好,人人议论楚王风流,楚王妃狠毒,坏的还是她这一脉名声!
原本还指望她生下嫡子好叫懋儿收心呢,她不把府里弄得家烦宅乱就不错了!
陈贵妃犯不着自降身份去教?训别人家儿媳妇,见?惠妃识相也就点到即止,“你们也须引以?为戒,别让外头流言蜚语坏了德行,听明白?了么?”
徐宁同两位嫂嫂齐齐下拜,虚心领命表示受教?,心下无?端叹了口气:谁都没觉得李凤娘打死人命有何不对,只?是谴责她不该如此明目张胆而已,或许这便是皇宫里的生存法则罢。
晨会散后,惠妃自去留李凤娘说话,徐宁则跟着安王妃吴王妃一道出宫。
吴王妃消息灵通,“听说楚王偷偷给?了那家里五百两送葬费。”
安王妃颔首,“四弟倒也算得尽心。”
五百两对蓬门荜户可谓天价巨款,那家里高?兴还来不及,即便女儿活着当差,一辈子都未必挣得回来,这下倒是够本了,想必不会再找麻烦。
徐宁唯有冷笑?,人走茶凉再来嘘寒问?暖有何用处?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真有心不如跟着殉情去。
吴王妃知她心软,因劝道:“那婢子也未必真正无?辜,否则为何不作分?辩?你也勿需深究。”
楚王年轻俊俏,多的是人芳心暗许投怀送抱,说不好是否真正冤枉。
徐宁知道二嫂不过要她想开些,勉强笑?了笑?,表示她听进去了。
可无?论被逼无?奈抑或半推半就,都不该换来香消玉殒这种?下场。就算有错,那女子遭到的惩罚已远远超过她应该承受的部分?,命运何其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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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领着红芍前?来报到时,徐宁已将账册翻完大半。
大体还是能对得上的,但在?细枝末节颇有出入,譬如说,第二季度的利润比第一季度明显减少,夏天不该是旺季么?
她怀疑有人做账。
徐宁再看向一旁摞着的银票,六百两,其实不少,毕竟铺子是可以?长期经营的,积少成多,而她暂时也没有额外花钱的必要。
只?是这般瞒上欺下,真当她好糊弄不成?
半夏揎拳掳袖,准备带一批侍卫上门清算去,揍得他们头破血流眼冒金星,倒要看看谁还敢捣鬼!
徐宁哂道:“他们哪有这种?胆量,怕是奉命而为。”
要贪早就贪了——其实铺子里的掌柜也没少干过,但都是鼠窃狗偷似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不敢做得太?过分?。
人家为你经营,捞点油水也是应当,故而只?要无?伤大雅,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
但这回的事显然透着古怪。
半夏也不傻,略一思忖便已明白?,“定是太?太?主意,从别处破费,就想小姐您帮她填上,她怎么不去抢!”
徐宁赞许地?看她一眼,这便是直觉的好处,能及时抓住主要矛盾。
半夏忙道:“您快写信告诉伯爷。”
能治住太?太?就只?有老爷出马,否则今日敢算计铺子,明日怕是要将嫁妆整个搬空了。
徐宁很知道便宜爹脾气,关?乎自身利益的时候比谁都急,其他事就只?会打太?极。自己?已经出嫁,在?他看来责任便了了,为了照顾新嫁娘面子或许会训斥太?太?一番,但也治标不治本,保不齐王氏下次还会这么干,难道次次等着便宜爹为她出头?
求人不如求己?,徐宁不想欠无?谓人情,况且谁知便宜爹会不会帮她?在?他看来说不定左手倒右手,乐得及时止损哩。
徐宁正凝思时,余光瞥见?水洗得发白?的衣裙——在?浣衣房历尽磨难,红芍低调许多,为着今日要来见?她,还特意换了身旧衣,不事妆饰。
她也听说楚王府命案,唯恐徐王妃要效仿那恶妇行径,将她活活打死,着实捏着把汗。
徐宁眼中并无?敌意,只?有对美的欣赏,布衣荆钗难掩绝色,果然天生尤物。
她忽然开口,“白?芷想必对你讲清楚了?”
红芍忙并拢裙摆跪倒施礼,“是,谢王妃恩典。”
经此一事,她再不敢胡乱肖想。富贵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跟她所受的辛劳相比,静王那点如画般的风姿都不算什么了——又不能当饭吃。
徐宁满意颔首,“很好,你随我来罢。”
她要带自己?出门?红芍满腹狐疑,看着王妃吩咐人备车。
白?芷猜出些许,“王妃许是要到铺子里去。”
红芍更不懂了,好端端怎么要逛街,难道看她穿着太?简朴,想为她置几身新衣?这也太?善解人意了吧!
白?芷悄然翻个白?眼,洗衣裳莫非把脑子给?洗坏了?不对,这人本来就不聪明。
只?得耐心解释,“应该是要见?那些掌柜们。”
虽然不知王妃为何浩浩汤汤带上一大批人,或许为镇场子?可身为属下,就该尽心竭力助阵才是。
红芍是真有点糊涂了,尽管她看出王妃没有要她命的打算,可她生得美貌总归是个祸端,也许是想用别的法子把她打发出去?
不伤及人命还能得个好名声,最好便是指婚了。
但就她平日所见?的那些掌柜们,未免太?老了些,有些头发花白?牙齿都掉了。
红芍轻轻埋怨,“王妃太?不厚道。”
这样的如何看得上眼?若是年轻些的,或者她也就答应嫁了。
白?芷:……
姑娘,你戏真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