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听他说这个字,是咸祯三年,宣平侯府折春宴当晚。
那时就该结束的交集,硬生生拖到了三年后的今天。
“不是,这什么臭脾气?你还要……”
姜念按住韩钦赫的手臂。
“我们走吧。”
谢谨闻他,放手了。
并非碍于形势迫于无奈,是他主动地,放手了。
相比于和沈渡的“好聚好散”,她与谢谨闻当真闹得不痛快。
乃至姜念都没想收拾东西,当即收了纸鸢,就带着两个男人回去。
她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顾忌不上皇帝那边,她又要利用这个利用那个,一直到谢谨闻妥协。
现在他放手,虽有些突然,但好歹还算体面。
照当初崔红绣的说法,她们“留得了一线”。
解决了沈渡和谢谨闻,韩钦赫心口压着的两块大石松懈,终于又生出几分与人在苏州的安逸。
晚膳后推开她房门,屋里却是空的。
姜念正躺在屋顶,身下垫着萧珩贴心取来的氅衣,看一轮半弯不圆的月亮。
其实她也没那么惬意,想对人说点什么,又迟迟没法张口。
萧珩耳力极佳,察觉底下那点推门的动静,却故意和人说着些闲话,引得姜念继续分神。
直到她慢慢犯困,毫无防备地在自己身边合上眼皮,萧珩才缓缓探过去。
头一回主动地,吻上她的唇。
像是弥补当初那一夜,不曾亲近的遗憾。
姜念自然很快就醒了,骤然与他四目相接,有几分讶异,却到底没有阻止。
他便捧住人脑袋,指骨陷入她发间,辗转愈深。
天边那轮月亮恍惚起来,囫囵也是圆的了。
“要嫁给他吗?”
姜念又看清了,月亮还是月亮,半弯不圆。
萧珩显然早就猜到,问的时候,眼睫都不动一下。
他只是话少,心思向来通透,一直都是这样。
怀中少女不答话,他又说:“我原想着,反正你得一个个劝过来,我得叫你好好花点心思。”
“可是今天看过了,我不想和你闹成那样。”
急促的气息渐渐平复,姜念望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庞,倏然抬手,轻缓抚过他面上那道疤。
“那就别和我闹成那样。”
“有条件的。”
姜念点头,“你说。”
“回了苏州,不能和我断了来往。”
“自然,”姜念攀着他手臂坐起来,“我从前一直当你是我自家人,如今我家里的确没人了,又怎会再把你抛下。”
“只是……你往后不能再吻我了。”
月色惑人,她没看清人眼底那点隐秘的情绪。
萧珩轻轻“嗯”一声,算是暂且争得第一步。
抱着她飞下屋顶时,韩钦赫早跑过萧珩的屋子,见里头没人,又在姜念屋门口等着。
他总觉得萧珩在报复自己,当初自己抢先摸黑进人屋里。
至此,姜念的决心算是下定了。
她却没急着对人说,再过几日二月十三,就要到他生辰了,她正好再斟酌斟酌。
韩钦赫也在等她张口,眼见这些事都尘埃落定,他反倒临事而惧惴惴不安起来。
正想着要不要再主动一回,一大早却发觉她又到听水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