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从卫生间出来,佩轩试探着说:“文秀,我该去睡觉了。”
文秀不高兴地说:“人家话还没说完呢,你就要走。’
佩轩笑着说:“好,你说吧,你说完我再走。”
文秀耍赖说:“我要说大半夜呢,你不许走了。”
佩轩随口说:“你就闹吧。”
文秀强词夺理说:“我就跟你闹,你是我的女婿,我是你老婆,我不跟你闹跟谁闹?”
佩轩正经说:“别闹了,想说什么就说。”
文秀撒娇说:“人家就想跟你拉拉家常,说说话,你不能嫌人家说话啰嗦。”
佩轩争辩说:“谁嫌你啰嗦了?快说吧。”
文秀进一步说:“不许催我。”
佩轩随便说:“好,不催你。”
文秀笑着说:“你还得搂着我。”
佩轩爽快地说:“好。”于是就把她搂在怀里,跟她拥吻在一起。
文秀含情脉脉地说:“咱俩好几个月没见,想死我了,你快放假这几天我天天都梦到你,梦到你搂着我,有时候还压在我身上。我高兴的不得了,可是醒过来却是个梦。”
可是,佩轩想到的却是她的疏忽造成了更大的误会,她收到了信,而且知道是他来的信,也不在意,没看。事情就是那么巧,她没看他的信,而且忽略了他前边那封信提到的可能提前回来,不知道或者忽略了他提前回来这件事,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他来了,她去跳舞了,才感觉有什么事忽略了,心里很不踏实,于是才停止跳舞,回宿舍;可是,她是和一个男人回到宿舍的,他俩要一起对台词;进了房间就关上了门,而不是虚掩着门,这样外面推不开;进房间后,她因为处于生理期,急着去卫生间;这时候佩轩在外面敲门,敲了两次都没有开门,第三次敲门才开门;开了门只见到一个男人,这男人对他很不礼貌,他却以礼相待,可是他仍然面对的是她不出面的场面,而那个男人仍然对他不礼貌;他千里迢迢来找她,找到房间里,她却避而不见,始终没见到她,而是受到这个男人的嘲笑和侮辱。这些迹象难道都是巧合吗?
也许她的奇遇很多,有想不到的好事,也可能有坏事吧。
就像一般人揣测的那样,一对男女在房间里关着门,真的是在学马列主义吗?哈哈,连傻子也不会相信。敲门敲不开,开了门见不到她,却受到那个男人的侮辱,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这么仇视他?莫不是打断了人家的好事?如果简单去想,这些看似巧合的事情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那就是两个人在行苟且之事!这样去推,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他们一进屋就脱衣服,正要或正在行苟且之事,佩轩敲门了,自然他们一片慌乱,她来不及穿衣服,抓着衣服躲进了卫生间,这男人则迅速穿上衣服,犹豫再三,想着是不是开门呢?这时佩轩已经第三次敲门了,看来不开门已经说不过去了,他只好去开了门,看到的是一个穷学生模样的、其貌不扬的小伙子,他不仅看不起这个小伙子,而且非常愤怒,他害怕败露奸情才压住了对这个小伙子的怒火,但是说话是非常不礼貌的,这是自然而然的。当时的佩轩虽然没有想这么周全,但是毫无疑问这一男一女没干什么好事。所以他内心异常愤怒,于是他就下楼了,下楼之后在黑暗中倚在一棵树上,两行泪水倾泻而下。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变的这么快,爱情简直是个笑话,他的心好痛。他的愤怒是一个男人被不正经女人侮辱和背叛之后的正常反应,他也想像王二栓那样一脚踹翻这个坏女人,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拖到楼下,揭穿她的面目,让她臭名远扬,但是他曾经爱过这个女人,他的教养也不允许他这么做。而且他明白,他和她只是定了亲,没有婚姻关系,定亲并不受法律保护,他如果那样做了,虽然解气了,却会负法律责任的,大学也上不成了,一辈子都完了。为这样一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而毁掉自己,太不值得了。他这样想着就大步走了。可是当他听到文秀撕心裂肺的喊声时候心里有了有点变化,她是在做戏还是另有隐情?他觉得,听她的声音不像是做戏,他的心软了下来。他看到她棉衣没穿不顾一切地追上来,感到也许不像他想的那样,也许错怪了她,才跟她回去穿衣服,然后去她的办公室让她说明情况。她说的有点轻描淡写,但是也能自圆其说。他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说法,处于矛盾之中,给她进一步解释的机会,也为她着想,让她有个好心情去参加第二天的主持和演出。
还有就是,她一直以来就说想成为他的女人,这次似乎更为迫切,为什么?是一贯想法的延续还是想掩盖什么?想掩盖她不忠于他的情况?想掩盖她的心虚?他心里一团乱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听到她含泪唱的《北国之春》的时候,才有点相信她以及她的话。因为她的歌是她的心声,她说话可以骗人,但是她的歌骗不了人,他明白这一点,他知道,这歌是唱给他听的,是表达她对他的爱的。她情真意切的歌声打动了他,让他重新看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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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是非常爱她的,正因为这样,他认为看到了她的不忠是非常愤怒和痛苦的。但是,他对她的爱以及他的教养让他选择隐忍离开,如果不是她追过来,他就永远离开了她,两个人就再无交往,各自走各自的路了。
本来两个相爱的人几乎好成了一个人,可是这件事却使情势急转直下,差点两人成了陌路人。文秀看得出来,佩轩并没有完全回到他俩从前的状态,她心里依然惶恐。她知道,他的心理创伤是有伤口的,要愈合这伤口需要很长时间。即使伤口愈合了,也留有疤痕,疤痕更难消掉,甚至永远消不掉。她知道自己铸成了大错,几乎一发不可收,她多次后悔得痛哭,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文秀躺在佩轩的怀里,看着佩轩脸色由晴转阴,又由阴转晴,她知道他内心经历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她看他脸色阴沉的时候,非常担心;看到他脸色好转一些也感到轻松一些。她眼睛里噙着泪花,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他脸色转温和以后说:“秀秀,你不是有话要说吗?你说吧。”
文秀担忧地说:“佩轩,我刚才看你脸色一会儿阴、一会儿晴,我知道你在权衡我是不是爱你,是不是?”
佩轩坦承:“算是吧。”
文秀接着说:“佩轩,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着急想成为你的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