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他不是想挽回,而是觉得他俩当初恋爱轰轰烈烈,谁知道就这么快就无声无息地消弭于无形了,好不甘心啊。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也只有放弃她。他爱她,或者说曾经爱过她,就要为她着想,尊重她的选择,要给她飞出去的机会,不能纠缠她,不能让她有什么担忧。放飞了她,不管她以后怎么样,都与他无关了。
想到这里,他笑了,他知道,他已经想开了,不再为她的疏远烦恼了,也不再关心她与其他男人有什么关系了。他决定,如果真的是那样,他就与她了断了。他看到桌子上放着纸和笔,就顺手写下了这两句话:自古多情空余恨,心中无牵天地宽。
他两次写信给她,跟她说他要提前回来,第一次是说可能,第二次明确说了,二十二日下午到安阳,本来是她让他来的,但是他来了她反而没有什么动静。看她无动于衷的样子,他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想到这里,他笑了笑,摇摇头。
她看到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知道他思绪万千,心神不定。后来看到他脸色平静下来,认为他已经认可了她的解释,就不再担忧了。于是就问道:“佩轩,你想什么呢?”
佩轩笑了笑,咄咄逼人地说:“我想什么重要吗?”
文秀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了?你什么意思?”
佩轩不在意地回答:“没什么。”说完叹了一口气。
文秀不解地说:“佩轩,你不是......,你不是已经原谅我了吗?”
佩轩不屑地回答:“我原谅你什么?你有什么需要我原谅的?”
文秀不满地说:“我说的话你没听吗?”
佩轩叹了一口气,说:“你要我听什么?你想说明什么?”
她细想一想,她就说了他敲门和她上卫生间的过程。他听了又怎么样?他当时愤怒地离开仅仅是因为这一点事吗?她哭着喊着追上来,他连理都不想理她,就因为这点事?想到这,她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的确,佩轩问的“我原谅你什么?你有什么需要我原谅的?”自己根本没有涉及到,这才是他愤怒的根本原因。可是自己仅仅是就事论事,回避了根本问题,而想用这件具体事搪塞过去。看来他对自己的不满由来已久,绝不是这几天才有的,至少也有一个多月了。可是,那时候忙得很,给他写信的时间都没有,他因此生气了?不对,他一向是个心胸开阔的人,他不会理解不了的。那么是因为什么呢?后来不忙了,可是自己也好久没有写信,对,只写了一封信,就是上一封信。自己那时候忙着跳舞,跳舞有错吗?说不上有错。只是自己也差一点沦陷,后来自己觉察到了,才慢慢淡出跳舞的。不错,跳着跳着,自己就不自觉地渴望男人的怀抱,想想真替自己害羞!自己一开始觉得女人让男人搂着有点不知羞耻,可是后来呢?人家都要贴住胸脯了自己也没拒绝,这不是不知羞耻吗?最不该的是,在灯光暗下来的时候,人家差点吻上你,你才醒悟,这已经接近不要脸了。天天沉醉在跳舞的温柔乡里,连封信都不想写,就是写封信也觉得没话可说,生凑了两页。他是谁?你可以这样瞒住他吗?他一看就知道你心不在焉,甚至移情别恋了。如果他认为你移情别恋了,是不是也说得通?而且今天你和一个男人在房间里,敲几次门敲不开,他会认为你们在房间里学习马列主义吗?天知道你们在房间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想到这,她又哭了,她哭自己不争气,恨自己不检点,悔恨无比。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无颜面对他,更没法回答他的问题,只好以哭来回避了。
她越哭越伤心,佩轩觉得她这是想以哭当挡箭牌,回避真正的问题,因此更觉得她动机不纯。他想,她到底要干什么?本来哭那么伤心是让人非常同情的,可是现在他却感到她很陌生,没想到她耍这样的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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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想,他俩毕竟相爱一场,无论她怎样,自己不能绝情,于是他转移了话题,说:“文秀,你今天不是彩排了吗?你们什么时候演出?”他想她演出前还是让她保持好心情吧,尽量不要惹她生气。
文秀不在乎地回答:“明天晚上演出,我这样子还能参加吗?”
佩轩安慰她说:“咱们的事先不说了,你全力以赴演出吧,不能排练好久最后功亏一篑。”
文秀趁机说:“那你要答应,你明天也不走。”
佩轩无奈地说:“好吧。”
文秀得寸进尺,说:“那你也答应明天去看演出吧?”
佩轩非常不愿意去看她的演出,在他看来,去看这个与他曾经爱了两年的漂亮女孩的演出是一种折磨。可是他想着,也许这是他们最后在一起的机会了,他无论忍受怎么样的痛苦,都不想让她失望。于是他说:“随你安排吧。”
他站起来说:“你回去休息吧。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她也站起来,恳求他说:“你怎么办?你也跟我回去吧,好吧?”
佩轩干脆地说:“不!我肯定不去。我就在你办公室凑合一晚就中了,这里有暖气。”
文秀把她带来的棉大衣留下,让佩轩把他的旅行袋带上,然后两人一起回宿舍楼。到了宿舍楼楼下,佩轩停住,说:“你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
文秀恳求他说:“你也来吧,还有你睡觉需要的被子等物品要拿过去。”佩轩只好跟他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