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去上学前一天,李顺泰来找酆佩轩,一块去殷华辰家里,约一下第二天去上学的事。他们骑车到了殷庄,找到殷华辰和殷志贤,说一会话,佩轩说家里还有事,要走。殷华辰和志贤强留,非让吃过饭再走,佩轩只好留下。
他们几个同学在志贤家吃了饭,佩轩与李顺泰回家,到贾庄,佩轩邀顺泰到家里坐,顺泰说没事不去了,就直接回侯家屯了。佩轩回到家,上午他刚走文秀就来了,帮妈做饭,已经吃过饭,在他房间里休息呢。
佩轩进到屋里,关上门,轻轻走到床边,看文秀睡着了,他怕影响她休息,就坐在椅子上,趴桌上打盹。
过了一会,文秀醒了,下床一看,佩轩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过去,轻轻对佩轩说:“去床上睡吧。”
佩轩半睡半醒地站起来,走到床边,倒下便睡。文秀看他睡不醒的样子,想到他可能这两天太累了,让他好好睡觉吧,就把他往床里边推一下,然后给他垫好凉枕,躺在他旁边。
文秀看着他,想着明天这会他就已经走了,心里好舍不得。可是一想到他是去上大学,这是青年学生梦寐以求的,就为他感到自豪,她顿时心情就开朗了。想着将来跟他在一起生活,在一起吃饭,在一起睡觉,两人恩恩爱爱,卿卿我我,该多幸福啊!她也想起了他俩恋爱的苦涩历程,终于熬过来了。她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她的依靠,她一辈子要跟他在一起。人们不看好他的时候,她义无反顾地要跟他,如今看来,还是她是对的。
文秀觉得,人们对她的看法是完全错误的,人们是从功利方面来看她,认为她看上的是他学习好,能考上大学;其实这是对她的误解,她当初看上他是因为他的品格,他的人格魅力,他聪明自信,正直厚道,勇敢坚强,幽默风趣。这时候人们只看到谁家里是不是有权有势,是不是条件好,是不是长的英俊,而这个臭小子跟这些都不沾边,所以没有女生看上他。高中谈恋爱的不止一对,其他的都是双方条件不错的,没有一个是像她这个条件还不错的女生看上一个家里条件不好还貌不出众的穷小子。可是等到他俩谈恋爱的事传开之后,慢慢有一些女生对她刮目相看,感觉到佩轩是个有魅力的男生,她是个眼光独到的女生,就像她挖矿挖到了金子一样,可是之前是没人看好有金子的。其实后来文秀看到,有些女生看佩轩和看她的目光是有涵义的,如果她和佩轩散伙,会有女生去找他的。李玉英开的玩笑其实不一定是玩笑,恐怕也是她的真实想法。还有那个白小洁,她后来看佩轩的目光就有点不一样,她可是大城市的美貌姑娘,不过佩轩看她却没有异样的目光,他说对白小洁没有任何想法应该是真的。
文秀喜欢佩轩的大气,凡事佩轩不单单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总是考虑到别人。两人开始恋爱的时候,佩轩是有些犹豫不定的,因为他担心自己不能给她带来幸福,他觉得自己是个穷小子,虽然爱她,可是配不上她,所以不敢大胆去爱她,后来爱上她以后,就总是替她着想,唯恐伤害了她。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哪里找?文秀知道,佩轩一旦选择了她,就不会改变,尽管他不是那么爱说好听话,但是他的心对她是完全敞开的。跟这样一个自己深爱又深爱自己的人生活在一起,太幸福了。文秀意识到自己太幸运了,有的人一辈子也遇不到自己心仪的人,有的人即使遇到了心仪的人,但是不一定有爱情和婚姻的缘分,像她和佩轩是既有相互的爱也有缘分。
文秀只是希望和佩轩一起生活,并没有过高的要求。佩轩能考上个中专,文秀就心满意足了。文秀甚至不企求佩轩把她带出来,因为带出来难度有点大,涉及户口问题,是很难办的。文秀想的是和佩轩一起生活,为他赡养老人、生养孩子,做一个好媳妇儿、好妻子、好妈妈。
文秀这样想着,不由得就搂住了佩轩。她侧着身子看他睡着的样子,看到他耳朵垂儿挺大,想起二嫂说的,他有福气,她就笑了,想着该信还是不该信;又想起二嫂说的,他鼻子大,那方面强,做他的女人会幸福,她也不懂这些,更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她想,这些也不好意思跟他说,如果跟他说了,他肯定不信。管他呢,反正不是坏事,信不信也无所谓。她想着,就伸手摸了他的耳朵垂儿,又摸了他的鼻子。
佩轩睡了有一会了,差不多该醒了。文秀悄悄说:“臭小子,臭男人,该醒了,也不陪我说话。”
佩轩似乎听到了,伸出右臂抱住她,一使劲,就把她抱到他身上来了,他双臂抱住她的腰,她抱住他的脖子,吻在一起。过了一会儿,她轻轻说:“咱俩成一个人了。”
佩轩打趣说:“嘿嘿,等到负距离的时候就真的是一体了。”
文秀撒娇说:“你又引诱人家了,你又不来真的。”
佩轩随意说:“呵呵,不到时候,到时候我可是个猛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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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秀郑重地说:“人家才不怕呢。”
佩轩不安地说:“不敢想这事。”
文秀认真地说:“跟你在一起最安全了,你啥都想的到,这事你都能这么理智,还有什么事你会不理智?以后我什么都不用操心,有你呢。”
佩轩进一步说:“以后咱俩在一起,生活上的事还是要你操心的,我管不了那么多事。”
文秀毫不犹豫地说:“你管大事就行了,生活上的事谁要你操心?那是女人的事。”
佩轩肯定地说:“我看你生活能力挺强的,会过日子,会当家,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过的不错的。”
文秀满怀信心地说:“我就是读书不好,做其他事我脑子还是够数的,生活上我就不信咱们过不好。”
文秀接着说:“你今天睡的时间不短,好像有点劳累。你平时都是精力充沛的样子,今天好像有点蔫儿,看上去比在我家挖粪坑还没精神,哈哈,你也有这样的时候?”
佩轩苦笑着说:“你还等着看我的笑话呢?我也是个人,很普通的人,过的是普通人的生活。”
文秀玩笑说:“我就是要看你的笑话,以后咱俩在一起,我天天看你的笑话。”
佩轩认真地说:“你看我笑话的机会不多,我一般来说,只要有事,马上就会精神饱满去做事。”
文秀也正经地说:“你呀,干起活来的样子吓人,那次你下工拉土,天那么热,在屋里呆着都嫌热,可是你偏要捎一车土回来,自己一个人,死活没法从坑里拉出来,你全身是汗,衣服都湿透了,你还浑身是劲,我帮你推着,你喊着号子,终于出来了,你大口喘气,汗直往下流,把我心疼死了。吃过饭,我看你依然生龙活虎。”
佩轩不满地说:“嗯,你那一巴掌可不轻。”
文秀没好气地说:“你还说呢,别人谁也不会打你,只有我才打你。我看见你的时候,看你累成那样,我就想哭,我一直忍着,一直忍到你吃完饭进屋里,你太可恨了。打过你我就哭了,还不敢大声哭。”
佩轩无奈地说:“唉,有什么办法?生为农民,能够这样下苦力混个吃饱穿暖就不错了,我这方面的体会比你深的多。所以,才要尽力改变自己和家庭的命运。”
文秀不以为然地说:“你呀,太不在乎自己,处处为家庭为别人着想,宁愿自己多吃苦,也要为家里和别人做事,为我也是这样,一点不爱惜自己身体,我就不喜欢你这样。”
佩轩实话实说:“我还没有那么大公无私,为家里,为你,为朋友,都不是外人,我能不去尽力做吗?就像那天挖粪坑,我一天唯恐挖不完,两个大男劳力,一天连那么小的一个粪坑都没挖完,太丢人了,尤其是我,把人都丢到刘庄了。”
文秀不在乎地说:“有啥丢人的?天那么热,能干多少是多少,不能让累着。我知道你能干,没想到你那么能干,比大哥能干多了。你午饭前那一阵干的太卖力了。”
佩轩点点头说:“就那一阵最出活了,我一看还有差不多一半,担心下午干不完,就加油干了一会,谁知道挺出活。”
文秀不假思索地说:“你把钢叉舞的呼呼响,我怕累着你,几次去叫你出来吃饭,你都无动于衷。”
佩轩解释说:“那会看热闹的人都走了,我还不趁机好好干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