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他着实要夹缝生存,却也不用过于忧虑——
皇阿玛不会眼睁睁看着大哥、二哥斗个你死我活,多半还是会调停的,众兄弟中除了他,还有谁能在不引起双方的反感下,当这个调停的“说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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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到底顾忌什么呢?
“爷往日是不是过于独善其身、韬光养晦,让人没来由地看轻?”胤禛缓缓拨过一颗念珠。
“爷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宜修先笑着夸了他一句,又点明了情况,“不过,外人总说您拒人于千里之外,不似八弟令人如沐春风,一张冷脸总让人望而生畏。”
胤禛停了手上的念珠,缓缓闭眼,一呼一吸间,又睁眼看着宜修,沉吟不语。
宜修脸上堆出笑意来,“爷,谣言止于智者,您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只有和您真正接触过才知道,外人多是捕风捉影!”
“也许您不比皇阿玛雄才大略,但您心怀百姓,忧心黎民。”
“确实,外人觉得您没有大哥那般孔武有力,不似二哥那般文武双全,也不比三哥博学多智,但这一切都不能掩盖您自身的光芒!”
“过去十几年,您稳扎稳打,立足于朝堂,靠的是什么,难道您忘了吗?”
胤禛捋了捋手中的念珠,略一笑叹,声音逐渐高亢,“自然是靠爷本身的政治才能和深谋远虑的战略眼光!
面对各种突发情况,爷始终保持冷静,以贤臣标榜;
与大哥、三哥相比,爷始终秉承以民为本,勇于革新的理念,这些都是旁人不曾有的!”
“是了,既然如此,您到底在担忧什么呢?”宜修望向胤禛的眼中充斥着不解。
听到这儿,胤禛恍然大悟,是啊,他也是皇阿玛的儿子,他表态自己想做贤臣又如何?
在皇阿玛、在兄弟们那儿,他身为皇子,天然就是皇位的竞争者!
他说自己不争,旁人会信么?就是二哥,也不会信的,毕竟权利太诱人,谁能保持住呢?
他又不是五弟、七弟,天然就排除在皇权争斗之外,大哥、二哥对他起了防备心思,不很正常么,他到底在担忧什么呢?
“爷,就算咱们之前商讨的那般。您记在孝懿皇后名下,成了嫡子,贵妃娘娘得了封号,您又得了后宫最高位的支持,还打破了二哥唯一嫡子的特殊身份,二哥与您起隔阂,实属正常;大哥是长子,不喜嫡子与他相争,对您有些生分,亦不为过。”
“咱们之前做那么多,如给察岱女儿和福成牵线,只是为了向两位哥哥表达您不愿与之相争的心,尽可能地降低他们二人对您的打压。”
说到这儿,宜修低头闭目,犹豫着,终于深呼吸一口,点出核心问题所在,“并不是要以韬光养晦为借口而忍让,更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畏惧,仅仅是当前没必要与之起冲突,不是么?”
听到这话,胤旗又一次豁然开朗。反思自己这些年,在大哥、二哥面前始终保持低调,对上他们二人莫名地处于弱势,确实已经习惯了遇事便下意识退让。
实际上呢,他是皇子,就是真的与大哥、二哥相争又有何错呢?难道老虎还能生出“绵羊”来?
皇阿玛虽然忌惮他们这些儿子,但到底他还是皇阿玛的儿子。
江南一事上本就是他为了大清社稷退让,本该是皇阿玛要补偿他才对,结果呢?皇阿玛还对他玩起了“平衡之术”!
不就是因为他往日过于忍让,令皇阿玛觉得他这人不值得安抚么!!
真是一步退,步步退,最后竟是自己把自己推到了悬崖边上,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