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衡的心也随之揪紧,他紧紧地握住季川的手,但那份痛苦,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让他无法触及。
“将军——”副将闻忠身披铠甲,匆匆走进营帐,抬手行礼,神色中难掩担忧之情。
“还是没找到能医治的行医。”
闻衡的话语中,虽带着疑问的意味,但从他口中说出,却仿佛是对这一事实的坚定确认。
“是末将无能——”闻忠低下头,声音中充满了自责。
闻衡微微挥手,示意闻忠退下。
他们已经寻找了数日,遍访名医,但无一人能够治疗季川的伤势。
无力感,让闻衡的心中充满了沉重。
他知道,在这般烧灼下,若是没有找到药物,不出半月,季川这条命,恐怕也难保。
前一世,季川为护他而亡;
这一世,季川又差点死于他手。
这种无力感,让他感到自己如此没用,连自己爱的人都救不了。
深吸口气,闻衡压下心中翻涌的烦闷,站起身,目光凝视着床上昏迷的季川。
突然,季川的声音在营帐中响起,微弱而痛苦:
“好疼……疼……阿衡,我好像坚持不到你回来了……”
阿衡——?
闻衡猛然走近,耳朵努力捕捉着季川的每一个字。
这一世,季川从未如此叫过他!
那是他上一世的称呼!!!
但季川的声音太小,意识又模糊,且他往日里唤季祈永的时候,也愿意喊阿永。
仅凭一句称呼,确实不能作为确凿的证据。
然而,那句“好疼,我好像坚持不到你回来了”却如同利刃般刺入闻衡的心中。
这真的只是梦魇中的巧合吗?!!!
闻衡目光带着审视,落在季川脸上。
唇红齿白,原本白皙的面容,因为发烧已经晕染了酡红。
不行,不能再拖了——
闻衡抽出手旁毛笔,迅速写下几字,“来人——快马加鞭,送往肃州,找时……时安乐。”
为邑安乐,以佑其庸。
时佑——时安乐。
是从前他俩私自外出时,彼此起得假名,以防被发现。
肃州——
“嘶——疼……”
掌心肿起,微微向外鼓着,那肿起的地方色泽更深,呈现出一种近乎紫红色的瘀伤。
“翁翁,我知错了——”
轻轻触碰一下,刺痛感便如电流般瞬间传遍整个手掌,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伸直!”
紧接着又是一手板子,手掌心像是被一团炽烈的火焰舔舐过。
手指下意识蜷缩,立刻伸平,不敢再有丝毫反抗。
“早课有多基本、多重要,需要老夫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么——”
“不、不需要,永儿知错了……”
季祈永抽泣的摇头,眼底泪花闪烁,眼圈红彤彤一片。
委屈可怜又无助——
是他故意的吗?
厨师认真办事,为了美食,多加了些料。
只可惜,加料的次数太多……灌汤包的馅全淌出来了……
收拾到天明,太累……昏过去了……
可这要他怎么和裴书臣说啊!
“腿抖什么——!”
大腿挨了一脚,疼……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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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想站稳,可是……秋庭桉的实力不允许啊——
裴书臣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早课不出功,贪睡到晌午!
现在连腿都站不直!!!
问原因,支支吾吾什么都不肯说!
给裴书臣气的——
“跪着!”
裴书臣严厉也是真严,“举好板子,什么时候,腿不抖了!什么时候起来——”
“今日暂停,你就给老夫!!在这里,好好反省!”
怒气冲冲,甩袖直接离开了。
走后,季祈永这才发现——
裴书臣刚刚用的这把戒尺,上面明晃晃的永字!!!
是昨夜秋庭桉给他看的那把!
明知他第二日要早起,还折腾到深夜……
季祈永聪明,怎么可能想不明白:师父……我知错了,再也不敢戏弄您了……呜呜……
屋内——
烛光摇曳在雕花的窗棂上,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秋庭桉坐在檀木椅上,身上的锦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细长的手指捏起茶盏的盖子,轻轻拨弄着浮在茶汤上的茶叶,那茶叶舒展着,好似他此刻舒畅的心境。
吃饱吃好后——自然得修身养性些。
轻轻抿了口温热的茶水,正欲翻开那本泛黄的书页,沉浸于字里行间的韵味之时。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时序政满脸兴奋地闯入了房间,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阿兄——阿兄——阿衡来信了!”
时序政与闻衡的友情,可谓是不打不相识的典范,两人虽然性格迥异,却意外地投契,关系自然也是极好的。
因此,当这封来自前线的信件出现在时序政手中时,他内心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反观坐在一旁的秋庭桉,他倒是显得淡然许多。
作为一国首辅,他深知闻衡在前线的重任,也了解他的性格。
若无重要之事,闻衡绝不会轻易在此刻来信打扰。
因此,当时序政兴奋地展示信件时,秋庭桉只是淡淡地品了口茶,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料事如神的从容。
“信件可打开了?”秋庭桉轻声问道。
秋庭桉淡淡品了口茶,意料之中,得到了一只呆毛小白狗。
“打开看看——”
时序政撕开,不嘻嘻……
来活了——
信件所言五字:
时三,来救人。
嘴毒太师默默插刀:挺好,怕你医术退步,你兄弟,还特意给你找个病号练手。
时序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