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斐蹙眉问:“贼人抓到了?”
梅良心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没、没、那个,属下正想说的是……”
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姜重阶方才就在门外,或许想趁夜把自己女儿带走这件事。
姜唯洇渐渐没那么害怕了,但仍然还是轻颤地抹眼泪,她抬起泪眼婆娑的眸子,问:“梅护卫,方才的人是谁啊?”
可吓死她了都。
梅良心对上谢斐冷淡的眼神,以多年的经验他很快明白了,殿下是不让他说实话。
“姜姑娘别害怕,是有贼人闯入了行宫,方才已经被侍卫捉住了。”
谢斐把姜唯洇从他怀里抱下来,淡声道:“你先睡,孤去处理。”
姜唯洇糯糯地嗯了一声,乖得不行。
房门外的屋檐下,谢斐负手而立。
梅良心悄悄盯了眼太子,看到他衣裳胸口处的泪痕,不断地感叹。
完了,这姜重阶恐怕是不能带走女儿咯。
谢斐站在宫灯下,冷峻的脸庞如泛玉色,问:“方才的人是不是姜重阶?”
“属下猜测是的。”
“夜里兄长传来消息说确定姜重阶已经混入了行宫,但他实在身手了得,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的跟踪到他的踪迹,属下方才只是与那个黑衣人过了几招,便觉得很难对付了。”
梅氏兄弟可是皇家特地栽培出来的护卫,身手已经不是一般的暗卫能够与之抗衡的,而就连梅良心都觉得此人难对付,除了姜重阶还会是谁?
谢斐背在身后的手指轻微动弹,稍抬眸:“看来他这是完全不敢露面,谨慎成这般,这次崇山一行,必定有要追杀姜重阶的人也在,才让他即便冒着危险也要趁夜将女儿带走。”
梅良心问:“殿下,该不该告诉姜姑娘这件事?”
姜姑娘失去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加上先前也有人想要暗中刺杀她,导致她过度害怕杯弓蛇影,看到黑衣人就觉得是杀手,若是再这样受到惊吓,怕是身体还要出问题。
倘若把她父亲要带她走的事告诉她,谢斐问都不必问就知道,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
“熙宁殿加重防卫,再多派些人暗中找到姜重阶。”
谢斐吩咐完,便直接进屋了。
梅良心摇头叹道:“殿下啊……”
您不想姜姑娘走就直说呗。
谢斐回到屋子里时,姜唯洇还睡在他的榻上,抱着他的薄被睡得憨甜。
粉润的脸颊还隐隐有尚未干的泪痕。
她半点都不老实,也根本不打算回到先前她睡的软榻去。
谢斐伫立在榻边盯着她软乎乎的睡脸看了半晌,直接褪下外衣躺了进去。
**
姜重阶跃出熙宁殿后。
几道黑影不知从何处现身,一路跟踪他到了后山,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黑暗中,想要取他性命的人数之不尽,跟踪他的人又何其的多。
不过就是几个暗卫。
姜重阶勾起唇角,冷笑一声,便将身上的玄色披风利落地解开,只见方才还软到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披风,霎时间如同一把锋利的箭矢朝后方旋转几圈。
“啊——”
黑暗中,响起暗卫沉重的惨叫声。
鲜血四溅,暗卫滚落在地。
其中两名暗卫现身,冷声道:“姜重阶,你今日休想逃走!”
姜重阶轻松飞身一跃。
“有能耐就抓住我。”
片刻后,这片后山又不见了姜重阶的身影。
他的高超身手让那些暗卫敬佩的同时又痛恨不已,主上给了一个月的时间,他们还抓不到姜重阶的人,再这样下去,谁都别想活命。
姜重阶在暗中梭行,担忧的目光时不时看向熙宁殿的方向。
洇洇究竟为何会和太子那般亲近?
当初在二皇子府相见后,洇洇看他的眼神极其陌生,他便如何都想不明白,自从得知她一直在太子的身边,姜重阶几乎每晚都过得极其不安。
太子是什么人?
为何会把一个对他没有任何用处的弱女子留在身边?只有一个可能,太子想利用他的女儿取他性命。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意外地发现,太子对他的女儿并没有加害之心,甚至还总是保护她。
他在暗中也曾亲眼目睹过,洇洇对太子是真的极其信任。
但姜重阶此次来行宫,除了要完成一件大事,最重要的还是要把女儿带走。
即便太子没有加害之心,他也无法安心将洇洇交给他。
姜重阶甩下了几名暗卫,正要回到这几日的栖息地。
只见浓重的夜色下,一道男人的身影正站在古树下等他。
姜重阶放慢了脚步走近。
男人朝他笑道:“还是让我找到你了,重阶啊,做我孟家一辈子的死士为我卖命不好吗?为何要反抗我?”
姜重阶低声一笑:“孟志凯,你认为就凭你能拦住我?”
即便是孟家精心培养的那些暗卫,在他眼里都如同臭虾烂泥。
孟丞相啧啧道:“你的身手我再清楚不过,你是个不怕死的,但不知你会不会心疼你那娇滴滴的女儿?”
姜重阶心里一沉,但他选择赌一把,相信太子的为人。
“你不必威胁我,我的女儿现在在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孟丞相也不意外,他摇头笑了声,苍老的脸庞浮起几分恼意,叹道:“太子啊,我的确不敢动他,也罢,算你女儿好命,有这么一道保命符。”
随后,他语气一变,阴恻恻道:“不过,你那儿子倒是可怜了。”
儿子。
姜重阶眼底慌乱一闪而过,“你说什么!”
他的儿子早在刚出生没多久就死了。
孟丞相捋了一把胡须,温声笑了笑:“孟时景,你的儿子,重阶该不会不认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