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不早点送过去——因为明中宪很明显不欢迎他。还是等他和南迦关系好些,到时候登门拜访了再送吧,不然可能会被赶出来,东西明中宪也不一定会收。
当然,他送的时候不会说是自己喝了他的酒才来赔的,不然明中宪知道他和南迦一起喝他的酒,再猜测一下接下去的事情,他可能真的会被明中宪打。
南迦说:“我爸没这么小气的。不用的。”
“这是应该的。”他很坚持。
从前他没把南有强和冯春琴放在眼里,是因为他们不配为她的父母,但是他很敬重明中宪和江如因,因为他们才是她真正的父母,他们很爱她。他们和他一样,他们会一起爱她。
南迦便没再管他。
这酒是真的好喝,有点越喝越上头的感觉,三两下功夫,她已经又倒了一杯。
顾识洲把窗帘打开,外面的夜景尽收于眼底,趁着夜色正浓,氛围瞬间好了不少,带着暧昧,带着情调,带着让人难以言说的几分冲动。
窗户也打开后,夜风袭来,分外动人。
怎么看,今天都不是一场单纯的晚餐邀约,像是大灰狼设的陷阱。大灰狼特意设置的陷阱,手段高超到小白兔难以察觉。
等吃完饭,他们就静静地坐在一块喝酒。他又拿出了两瓶,他这样慷慨地一瓶接一瓶地往外拿,很容易让南迦觉得这酒并不珍贵,很容易买到。
而事实上,她太清楚这酒的价值了。能被顾识洲带回来的酒,怎么可能是什么唾手可得的东西。她不由感慨了一下顾识洲的大方,又忍不住担忧,她喝的酒,可能比她今天卡里准备的三百万都贵上许多。
三百万她都得给他画一幅那什么了,那这些酒喝完,她得怎么还……?
但是她也没太细想,因为脑子开始迷糊了,经不起太深入费劲的思考。
顾识洲放了首歌,是很缱绻的英文歌,旋律缓慢优雅。
“你搞得好浪漫。”南迦咕哝道。
“有没有,比三年前浪漫了很多?”
南迦想了想,像是在思考。好一会才认认真真地点了头:“有。”
“我和三年前相比,变化大不大?”
“很大。”
她回答问题的时候有经过思考,就那么乖乖地看着他,她的眼睛很漂亮,像是藏着万顷星河。
顾识洲弯了弯唇,很想亲她的眼睛,可惜这时候他们还“规规矩矩”地隔着张桌子。
“那你喜欢三年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不知不觉的,南迦就被他给绕进去了,他给出的两个选项里,没有一个是“不喜欢他”。在这有限的选项中,南迦选了后者:“喜欢现在的。”
她喜欢现在这样温温柔柔,事事周到体贴,浪漫又深情,偏执又痴狂,怎么赶走他他都不会走,还会毫无疑问地爱着她的顾识洲。她好喜欢他的偏爱,也好喜欢他笨拙的追求。
明明很笨,根本不会追人,但是仍是用最笨的脑子,坚持着最质朴的追求方式。他追人谈不上多潮流,但是很用心。
南迦忽然很想拆开他写的信看看,看看他都写了些什么,会不会是很肉麻的话?或者是,很笨很笨的白话。
应该是后者,因为“肉麻”两个字,好像怎么都跟他扯不上干系。
南迦自己想着想着就笑了,笑得不能自已。
餐桌上摆着花瓶,花瓶里是她带来的花,有郁金香,也有满天星,可他觉得,她笑起来,远比它们美。
好像所有的花都动了。
他的心也动了。
如鼓点作响,久久不能停歇。
依稀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笑什么?”
明明,听她说喜欢他,应该笑的是他。
他恨不得笑上三天三夜,恨不得将这句话录下来,回放百遍千遍,数遍循环,直到刻进骨髓。
南迦也不知道。
她脑子里转过了好多东西,再想着回忆一遍的时候,早就没了踪迹。
“迦迦。”他轻声唤她。
“嗯?”她含笑看过去,对上他的眼。他看上去,好像没醉,可又为什么充满着蛊惑。
“亲亲好不好?”
南迦险些以为和自己说话的是何浅浅。
何浅浅和她聊天的时候,常说“不行,要亲亲”“亲亲抱抱啊啊啊”“迦迦你太软了,要抱抱”之类的话语。但是这样的话,很显然和顾识洲扯不上什么关系。
南迦怀疑自己是不是醉了,她今天难道是和何浅浅吃的饭?顾识洲只是她臆想出来的?刚才到现在的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那也太糟糕了,她怎么能把浅浅想象成顾识洲呢?这也太对不起浅浅了。
恍惚间,他得不到她的回应,已然起身走过来,走到她的身边,一边走一边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粒扣子。
南迦的眼睛就那么愣愣地跟着他走,脑子却轰然炸开。
——他解扣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