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迦的日历里,这次顾识洲走了一周。
她不知道的是,顾识洲只出差了五天,第六天就回国了。只是家里的事情让他忙了两天,两天后他才抽出空隙去找她。
倒也不是因为别的,还是因为和倪家的联姻。
顾家和倪家的两位老爷子在很多年前就提过想要亲上加亲,让孩子结个婚,拉近两家的关系。这么多年,时迁事移,他们却还是记得当初的话的。
当然,他们可能不只是简单的想亲上加亲,主要还是想强强联合。
顾母担忧地看了眼丈夫,她怕儿子不愿意。顾父朝着她轻轻摇头。
此刻顾家所有人围坐在一起,顾识洲撩起眼皮看了眼,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怎么看着,这么像是审讯?
不过虽不是审讯,但也差不离了。
老爷子压着他,只要一个话——这婚,你结是不结?!
已经僵持五个小时了。
天亮到天黑,保姆做好了一桌子饭,愣是不敢过来叫他们,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顾老爷子一生独断专横,从未有人敢忤逆他,看这样子,他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顾识洲把他的脾气遗传得那叫一个好,一模一样的,这不,一个下午了,也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只急坏了旁人,生怕这两人就这样僵持下去。别的先不说,就怕影响了身体。这不吃不喝的怎么行呢?而且老爷子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气。
“初然有什么不好?你倒是跟我说出个一二三四来!”老爷子气得直摇头,见他实在油盐不进,不自觉放了狠话:“顾识洲,你从小到大享用的顾家给你提供的最顶级的资源,不然你能有今天吗?你能有那个什么Aim吗?现在是你该回报的时候!”
顾母听得都生了气,她想说什么,却被丈夫拉住。顾父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多嘴,今天眼看要结束了了,再生风波又不知得到何时。
顾母愤愤地忍住,没有多生动作。
她其实不太喜欢倪家那个女孩儿,总觉得眼神里藏满了心机。太复杂了,她的儿子本来就沉闷,她还是希望儿子找一个纯真一点的,互补一下。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没有任何要求,她也希望那个女孩是儿子喜欢的,她喜欢他的婚姻至少是幸福的。
可这明显,两条啥也不沾。
顾母心里越想越是堵得慌。
在和顾老爷子对抗了将近十个小时后,顾识洲拿起外套就走,临走时,在老爷子的暴怒之前,他只丢下一句:“随便吧。”
顾老爷子的怒火发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惊愕地看着孙子离开的背影。
顾识洲去开车,准备回棠园,可是启动车子的时候,却犹豫了。
他收回动作,半晌,看了下发小群后,最终选择了去酒吧“97”。
圈里是没有秘密的。
他前脚答应了和倪初然的婚事,十几分钟后抵达97时,他们已经在谈论。
贺子燃看到他来了,饶有兴致地挑眉:“你动作够快的啊,这就过来了?”
陆池问他:“真同意了?我听说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替你辩解,说你肯定不会答应的,不过我似乎被打脸了?”
靳淮予:“你同意的话,你那精心养着的雀儿怎么办?”
顾识洲被调侃着,不发一言,找了个位置坐下,端起一杯酒就饮尽。直到靳淮予开口,他才扫他一眼,反驳:“她不是金丝雀。”
靳淮予懒得跟他争,“行行行,是你养在笼中的鸟,行了吧?”
顾识洲皱了下眉,仍是不认同这个形容。他总觉得这些词来形容她,过于低级庸俗。
可是转念一想,他好像才是最庸俗的那个人。
又凭什么去对她做出任何评价。
——无论好坏。
陆池几人对视一眼,纷纷叹气。
也不知道他这是何苦。
靳淮予作为过来人,劝他:“你要是真喜欢南迦,你就拒了倪家的事儿吧。”
陆池赞同:“不然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
南迦跟了他两年,他们都是认识的,对这姑娘的性子多多少少也有点了解。要是知道他要和别人结婚,她肯定是无法接受的。
无法接受,然后呢?
只有贺子燃,什么也没说。因为他太清楚了,这种事情哪里是他们想拒就能拒得掉的?享受了家族的福利二十几年,该还的时候跑不掉。
顾识洲哪里不明白他们的意思。
酒杯空了,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是一口饮尽。
他六天没见她了。
他有点想她。
可是现在他喝了酒,状态不好,不能去棠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