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后需要休息,收拾了一通后,舒清晚舒舒服服地睡着。
因为疼痛还没有消失,即便是在睡梦中,她的眉心也还轻蹙着。容隐抬手去抚,轻轻捋了几下,才将其抚平。
从身体里诞育一个生命,想也知道对身体的损伤有多大。
容隐心疼得不行,他的姑娘这次受了大罪。
以前连做个胃镜都怕疼,还得他用答应一个条件做鱼饵诱惑,才能哄好了去做的人,这次却是这样厉害地生下了他们的孩子。
知道她爱干净,他没让别人来,自己帮她又擦了一遍脸和手,而后便没有离开,只是捉着人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她这一觉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容隐等了很久,没等到她醒。等到夜色深了,他才放轻手脚起身。
他听见外面的动静,知道护士将孩子送了过来。
——从她出生到现在,他都还没能分出心神好好看上一眼。
宋棠音和覃漪正在看着呢,明明就那么一个孩子,就那么一张脸,睡着以后安安静静的,可她们愣是看了一遍又一遍,目光细细地描摹着小家伙的五官,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们火眼金睛,小宝宝确实如她们看到的第一眼时所说的那样,眉眼和妈妈特别像。没有人看见能不心软。
她穿着粉色的小衣服,整个人也都跟那件衣服一样,软乎乎的。
见他终于来了,宋棠音感慨不容易,可算是将目光分给了他女儿一点。
她小声说:“睡着呢。”
容隐抬眉,嗯了一声,走过去加入观察大军。
覃漪问说:“名字起好了吗?”
容家是个百年世家,多年沉淀,底蕴深厚。
容隐他们这一辈的名字都是容老爷子亲自敲定。回看一眼——
简、隐、眠。
无一不是彰显着家风和教养,带着容家一贯的低调内敛。
容隐的女儿是这一辈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容隐的长女,取名自然也得认真慎重,容家那边的长辈都会上心来问。
这孩子诞生的消息早就通知到了两家的长辈那边,容老爷子连说了三个“好”字,也递了几个字过来。
容衍打开看过,确实都是极大气的好字,老爷子对这个长孙女的看重可见一斑。
不过老爷子现在年纪大了,加上这几年经历得多,性格温和了不少,不似以前强势。字递是递过来了,但主要还是看孩子父母的意思。
容隐颔首道:“起好了。”
在得知妻子怀孕的那天,他静坐了一夜,无意识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不过那些太草率,后面他全都划掉了。
…
舒清晚睡了很长的一个觉。
梦里掠过很多个画面,具体梦到谁她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在最后梦见了容隐,然后她就醒了。
而她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他。
他眉目温和,凤眸里含着笑,“醒了。”
舒清晚慢慢回过神来,她“嗯”了一声。
容隐往她手心塞了一张纸。
她好奇:“什么?”
他说:“孩子的名字。”
他刚才写下来给两个妈妈看,得到了她们一致的点头。现在那个名字就在她手里。
她要是同意,待会就让人送去老爷子那边,过一遍他的眼。
舒清晚心中一动。好奇多时的问题,现在答案就在手心。
她打开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字。第一个字是姓,第二个字——
舒清晚抬眸,轻轻念出:
“梧。”
容隐点头,启唇道:“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凤凰、梧桐,可见他对她前路的期许与展望。
是高洁出众,是吉祥繁荣,更是他的掌上明珠。
舒清晚捏着纸条的指尖微紧。她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名字。
而且——
“梧”同“五”谐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刚巧,宝宝是在他三十五岁生日那天怀上的,是她在他三十五岁这一年忽然想生的,也是在他三十五岁这一年到来的。
这个字很好,也很妙。
宝宝的名字就此定下。
容家这一辈的第一个孩子,容隐的长女——容梧。
等稍微恢复了点后,舒清晚自己去看宝宝。
距离她生产也没过去特别久,孩子的模样比起刚才也就只好了一点——她的
满腔期待以极快的速度哗啦冷却,两秒后,睨向某人,质疑地一声:“好看?”
容隐:“……”
“你仔细看看五官,其实还行。”他轻咳一声,勉强找补。
可是,这两人未免也太欺负人家才出生那么几小时。
覃漪笑嗔他们一眼:“刚出生都这样,等我们宝儿长大一点就好了。”
宝宝刚好醒着,这时候看起来却不太高兴。他们在旁边没说几句话,她就呜呜地发出了哭声。
巧的是,刚好在舒清晚话音落下后。
覃漪笑意更甚,连忙抱起了人,轻声哄着:“哎呦,我们小囡是听见妈妈嫌弃了吗?怎么哭得这么委屈,哎哟哟。”
大人们都有些稀奇。
很神奇的反应,就跟她真能听懂一样。
舒清晚不由笑了。
她的手指上戴着新戒指,将他送给女儿的那枚戒指拿出来,凑上前,套进那只小小的手指之间。
很轻声地唤道:“小梧儿。”
戒指已经做得很小,但是对小梧儿来说还是大。不过她还小,也不是为了给她戴着,所以没有关系。
戴上去看了看,舒清晚拿手机拍了张照,只摆了一会儿便拿走了。
小梧儿还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