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檐倏然站起身,慌张写满眉眼。
覃漪的基因强大,他们的眉眼都很像她。林檐是男孩子,更显温柔多情。舒清晚是女孩子,和她年轻时一样明艳又耀眼,甚至青出于蓝。
今天她是去做舒清晚产后的一些准备去了,刚刚出门不久。
舒清晚有很长一段时间对于母亲的定义都是来自于舒母。但是自从那年出国之后,她们之间就切断了联系。回国至今也只见了一面,后来不论是婚礼还是怀孕生子,她都没再和安城有所联系。
覃漪给她塑造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观。
电影刚放了三分之二,但剩下的也来不及再看完。舒清晚撑了下沙发,想起身,被林檐猛一回头叫住:“别动——”
舒清晚动作一顿。
他扶了下额,忙中有序地收拾着东西,但是看得出来挺紧张。
家里的阿姨们听见了声,已经过来搭把手帮忙。
这几天家里人都在,容隐更是经常在家,小家伙偏巧挑了这个谁都不在的时候。
林檐收拾好东西,带她去了医院。
其实所有的事情全都准备周全,包括要去哪家医院,要做什么……他的慌乱大可不必,但他还是无措到手心出汗。
舒清晚到了孕晚期,如若今天不是有走不开的公务,容隐也不会出门。
他不仅有一场重要的会,期间还替二叔招待了一位南方来的贵客。
——容家最近与南方那边搭界不少,这一两年,他二叔应该就要往那边调任。
偌大一个网,等着安排布局,等着梳理牵线。他如今坐到这个位置,也少不了参与忙碌。
知道他妻子有孕,饭局临要结束时,客人与他握手,和善道:“阿隐,恭喜了啊。”
他笑笑颔首。
周围陪同的不少都是认识了他挺多年的人。他们亲眼见证着,这位容总自从有家室后,身上的锋锐感明显收敛了不少,气场更加温和,明显变得更有“人夫感”。
这男人成家前后还是不一样。
席间有人在问:“嫂夫人怀孕几周了?”
容隐回答了个时间。他明显对这些信息尽数掌握,了然
于心,被问的时候连想都不用想。
是真顾家还是假顾家,这群男人最能看懂男人。
众人都在陪同着说话,听见答案,有人掐指一算,“那快生了吧?”
容隐颔首:“预产期就在这几天。”
他靠进椅背,姿态落拓闲适。众人一晃眼,都还会以为是又见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容二公子。没想到这么快,连容二都要当爸爸了。
正说着话呢,杭助忽然神色凝重地敲门进来,朝容隐指了指手机。
今儿这宴席很重要,如若不是重要电话,杭助不敢打扰。容隐似有所觉,看见他的神色,心中一紧,伸手接过来。
“我是容隐。”
听了几声,他脸色微变。
正好谈的事情差不多了,他起身告罪。
“我太太要生了,容某先行一步。”
众人微讶,忙摆摆手,让他赶紧去。
杭助跟在他身后,带齐了他的东西,打电话给司机,统筹安排。
——在容家下一代的第一个孩子到来这个世界的这一天,消息已经在北城传开。
…
吃饭的地方距离舒清晚生产的医院很远,完全是两个方向。
容隐这边立时赶过去,但路程远,还堵车,只能任由人拧眉心急。
被堵了十分钟,每隔半分钟他就要抬手看一眼手表时间。到最后,也是被急到没有脾气了,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容隐给舒清晚打去电话。
那边还没生,但是已经开始疼,林檐去给她买所有她目前想吃的东西。接到丈夫的电话,舒清晚原本想和他说几句话的,但是忍不住轻吸气。
她那边的动静通过话筒清晰地传过来。
她的难受也都被传递了过来,她疼一分,容隐就要拧三分的眉。
他已经快要在车上坐不住。
只能和她扯着各种话,想分散一点她凝聚在疼痛上的注意力。
杭助在副驾驶,将后座的声音听了个全。怎么说呢……容总又在刷新他的认知下限!他还没听过容总这种语气。
不是那种刻意拿来哄女人的油腔滑调,而是掺杂了心疼而不自觉变得小心翼翼的语气。
仿佛在对待掌上珍宝。
也
是因此,才更加令人心惊。
聊了几句别的,舒清晚很快就失去了耐心。容隐沉吟了一秒,落下车窗,目光深远地看向车窗外,正好落在一棵梧桐树上,他的眉心始终蹙着。
“晚晚,知不知道我给我们的宝宝起了什么名字?”
杭助一边和上司一样着急,在关注前方的路况,一边忍不住竖起耳朵。
——他也好奇。
舒清晚告罄的注意力又被他吸引了过来。她问过他,但是他跟她卖了个关子。这会子提起,她的好奇也被勾起,“什么?”
容隐低眉轻笑了声,不答反问:“你起了没有?”
她想过几个名字,都记在纸上了。
但她更想知道他起的。
容隐不紧不慢地和她闲聊着,“不急,先看看是男孩女孩?”
舒清晚嘟囔:“你真的太坏了。”
他轻笑了声,胸腔震动。
好在,这边道路终于疏通,他所乘坐的车畅通无阻地抵达了医院。
这一天,北京天气难得的好。
…
舒清晚还在疼,一阵一阵的,这会子刚过去,林檐给她喂着东西吃。
小桌上摆满了林檐刚拿回来的吃食,刚进房间就被各种美食的香味扑了一脸。
舒清晚在林家住的时候,经常半夜和林檐开车出去觅食。
相比起她,林檐从小在北京长大,又有自己一群老北京人的发小,总能带她钻进各种看似普通的店找到最好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