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疼。”扶云卿蹙眉摇头。
江行危皱着眉宇,却失笑道:“若你说不疼,便是有点疼,若说不是很疼,便是很疼,若说疼的时候……”他想起了在战场上拼杀的扶云卿,垂眸遮住神伤,“不知道会有多疼。”
他说完这话,便去提来药箱,半跪在地,为她卷下一小截罗袜,掌心涂好跌打损伤膏,搓热十指,替她轻重相宜地按捏。
这一幕恰好落入前来给江行危送荔枝的江夫人眼中。
江夫人双眼微睁,急忙拉住超前一步的江老爷,二人悄无声息双双后退一步,站定在假山背后,探出半个脑袋偷瞧。
自家儿子虽性情很好,可真要看他对谁这般温柔,那么,扶云卿绝对是第一个。
“这小子,不开窍则以,一开窍这般用心……倒是我从前错看了他,也不是我想的那般木讷嘛!”江老夫人压住心中雀跃,看扶云卿就像在看未来儿媳,摇着团扇悄声道,“等忙过这段时间,得空便去女家一趟,该商议商议提亲一事。”
上了药的扶云卿好了许多,她下意识看向那棵大树树冠。
深秋的树泛黄,但唯独这四季常青的榕树枝叶茂密,团团的绿色,能将人完全遮住。
她以为自己没有发现他吗?
扶云卿垂眸,遮住眼中思绪。
江行危怕扶云卿一人呆的太过烦闷,便又陪她说话。
江老爷江夫人怕打扰二人相处,并未上前一步说话,只是将一篮子掺着冰块的荔枝递给宋安。
宋安接过去,放在石桌上。
“行危兄怎么知道我爱吃冰镇荔枝?”扶云卿眼底有着欣喜。
“荔枝清甜多汁,加以冰冻,更是甘甜如蜜。你们女孩子,似乎都很喜欢。”江行危剥了一颗递给她。
“谢谢江大人。”女孩子露出清丽的笑容。
此时已是午后,江行危怕她要休息,放下一篮子荔枝后,便带着宋安离开。
等宋安离开半刻钟后。
扶云卿一边吃着荔枝,一边缓缓道:“殿下要在树上呆多久?”
树上似乎有叶子动了动,却无人下来。
扶云卿提壶,给他倒了一杯茶:“茶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话落,从树上落下一身墨袍的宗政烬。
宗政烬接过刚倒好的那杯茶水,抿了一口:“树上呆的太久,也正好渴了。”
“难不成,殿下来江府,只是为了找我讨一杯茶喝吗?”扶云卿端起茶盏,一边喝茶一边看他,对视之时,她又想到了何纯如,目光难免有些飘忽不定。
“只是讨一杯茶喝。”宗政烬回答的很干脆。
有时候,想见一个人,不需要别的理由。
只是因为想见,所以就去了。
扶云卿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稍怔了一下,与祁承翊对视之时,他眼底有着自己看不透的情绪。
是了,其实她从未,没有看清过祁承翊。
她看不透祁承翊这个人,也看不清他眼底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