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
哭晕过去的扶云卿睡觉很不安稳,在梦中她也死死抓着褥子,泪水从眼角淌落,神色悲痛。
祁承翊守在她床前,剑眉蹙的很深,一点点为她擦去泪水。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扶云卿。
从未。
哪怕身陷囹吾、濒临绝境、重伤流血,她也没有哭过,反而都是眸眼坚毅地嘴角上扬,反复没有任何事情,能打败她、困住她。
可她始终是个姑娘……
褪去盔甲,也只是一个清瘦的女子罢了。
女子能走到这一步,已是不易。
祁承翊退出屋子。
……
第二日,天明之时,村长屋中聚齐了人。
张婶一边给大家添茶,一边劝村长:“这几日要涨洪水,你便不要去捞鱼,都快七十的人了,对自个身体没点数吗?”
“知道了。”村长低头喝了口茶。
“张婆婆没事就多唠叨我祖父几句,不然他这把年纪了还想潜水抓河豚呢。我说的话祖父不爱听,就爱听张婆婆的!”小满啃着鱼丸子,天真无邪地说道。
张婶听着,老脸薄红,嗐了一声:“谁说的对,就得听谁的,这把年纪抓什么河豚啊!嫌风湿不够重啊?”
一老一小在村长耳朵前唠叨,村长挠了挠耳朵,此时,林樾舟等人走了进来。
张婶虽然满是戒备,但还是给祁承翊林樾舟江行危各斟了一杯茶。
村长屋子的床上,躺着被江行危带上来的扶鹤霄。
一切头绪还没理清楚,但为今之计是给扶鹤霄治病。
林樾舟闭目搭脉,仔细为扶鹤霄诊断,十分细致入微,观察口舌耳鼻、颅骨、全身,在满村人的好奇和期待中,他叹了一口气。
“别叹气,你倒是说啊。”小满催促道,“他们都说肖叔叔是大英雄,你倒是讲讲大英雄怎么样啦?”
“活死人,陷入沉睡。”林樾舟讲出扶鹤霄如今的状态,随后道,“好在你们相救及时,保住了大将军的命,但因桃花村医术条件落后,也导致大将军耽误了五年的病情,若五年前刚被救下就及时医治,还不至于颅内积血这般严重,或许很早就醒了。”
听到这里,村长很愧疚:“桃花村没有擅医者,也都不懂医理,大家都没有去过旭日崖上面,也不会有医师下旭日崖,没有给大将军医治及时,是我们的错。”
“你们没错,错不在你们,你们能保住大将军的命,已经很好了。”林樾舟道,“我会尽力,但为今之计,我觉得应该让扶夫人看看,扶夫人的医术,可能不在我之下。”
毕竟温沿溪竟能缓解宗政烬的淬怨毒,便可见一斑。
此时,已经苏醒的扶云卿调整好情绪,转动轮椅走了进来,蹙眉道:“对比父亲的病情,我更好奇,父亲为什么会出现在桃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