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此时正是夏末,花开盛开,暗香扑鼻。
竹叶苍翠欲滴,蓝天一碧如洗。
尤承还在中毒昏迷中,林樾舟先给祁岁安配药,又去救尤承,好一通忙活下来,祁岁安待到黄昏时刻才缓缓醒来。
她醒来之时,便看到身穿铠甲守在床榻边的扶云卿,心中浮出一层感动。
她没有白为扶云卿撑腰,至少撑腰也同样很护着她。
“殿下醒了?”
扶云卿微皱的秀眉终于舒展,搀着祁岁安坐起身,顺手往她腰后塞了个枕头靠着,下意识关怀地啰嗦道,“边疆战事频繁,太过危险,待明日食过早膳,末将便将你送回京城。”
“不,不要。”祁岁安摇头,笑着牵住扶云卿的手,“卿卿,我要留在坞城。”
扶云卿好看的秀眉又拧了拧:“殿下没有吃过行军之苦,更没有经历过动乱,太过危险,你不适宜留在此处。”
“卿卿,你知道的,我皇家富贵花,一生困在极尽奢华的长乐宫,可我也想见见深宫金瓦之外的景色。”祁岁安眼底涌动着光亮,柔声说道,
“哪怕死在宫墙之外,我也不后悔,因为生命,本就该是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未来正是因为未知,才令人着迷向往。”
这一番话险些打动了扶云卿,她何尝又不是这样想,只是仍然担心:“殿下……身患脆骨病……”
“我知道啊。”祁岁安脸上浮现笑意,“林樾舟不是在吗?”
“好吧,我拗不过你。”扶云卿道,“正值战乱,人多眼杂,为了公主安全考虑,希望公主乔装打扮成普通姑娘模样,我也会封锁今日长公主到坞城之事,免得被有心小人利用。”
“依你依你,都依你,只要你不劝我回去。”祁岁安笑的合不拢嘴,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透出门外。
提着药箱的林樾舟也放心了些,刚要转身离开时,门打开了,扶云卿从里面走出来,就听祁岁安柔声说道:
“林御医。”
“什么?”
“你上回给本宫治的脆骨病,药吃完了,但还算有效果。”祁岁安靠在床桓处,因这些日子的颠簸加之中午太过激动,脸色仍泛着白,朝外头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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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樾舟提着药箱进屋,毕恭毕敬道:“微臣为殿下再开一副药。”
小院里抱剑而立的沈淮序一副见鬼的样子,这还是他头次看见林樾舟待人这么尊敬规矩。
这小子……哪根筋没抽对?
屋内。
祁岁安柔美娴静的脸上,微垂眸眼,盯着被褥上绣着的繁复花团,朝林樾舟伸手过去——
林樾舟落座后,搭腕把脉,先是微微皱着眉头,随后又舒展开来,提笔写下一副良方,声音不疾不徐道:“殿下脆骨病却又好转,再服一年的药,应当可以痊愈……”
说到此处,林樾舟写字的手一顿。
一年之后,他已经不在祁国了。
他大概已经做回天下第一医圣,辕国太医院院正。
“太好了。”祁岁安眼底升起光亮,那双明眸从未像此时此刻充满希望与生机。
像荒芜之地,忽然花开遍野。
祁岁安道:“若你只好我的病,一年之后我便许你三个愿望。金山银山任你选。”
林樾舟一向为钱所动,对诊金最感兴趣,现在却摇摇头:“微臣不要殿下的银子,只要殿下病好足矣。”
不要奖赏,不要银子,祁岁安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认真地瞧着他,与他对视,问道:“那你要什么?”
林樾舟在她那道温柔视线里有些发怔,随后低头一笑:“什么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