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新婚当夜,素素在黑夜里顶替萧子珊侍寝后,不出半月,萧子珊便请来巫医诊断出有孕。
大庆送来西戎的和亲公主,在这场战争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萧子珊的位置很尴尬,明面是大王妃,可根本没人尊敬她,对她还有几分礼待,也完全是因为她肚腹中拓跋宏的孩子。
只要萧子珊生下大王子的孩子,就会被废弃,整个西戎皇室都心知肚明。
半月前,萧子珊以忧心王夫为由,向大可敦请命,赶来了西戎边境见拓跋宏。
“你怎么来这里了?”拓跋宏微眯眼睛,目光尽是不悦。
“大王子。”萧子珊走到拓跋宏跟前,指尖放在胸前行了个礼,放低声音,温柔道,
“如今妾已是大王子的人,理应视西戎为故国,也更应为大王子分忧。听闻大王子抓来了大庆女子,不如把她交给妾,让妾来拷问,必定能撬开她的铁嘴。”
“你?能行?”拓跋宏对萧子珊没什么感觉,平日里,这女人不出声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像是死人,任凭别人怎么言语奚落、欺辱,她始终是嘴角噙笑不予反驳。
“妾对大庆女子了如指掌,不若让妾采取怀柔之术,徐徐诓出她的话。”萧子珊恭敬谦卑,好似她真的一心为拓跋宏分忧那样,再表忠诚道,“妾为了夫君赴汤蹈火,妾已经怀了夫君的孩子,在大庆,女子视丈夫为天,就让妾来为大王子分忧吧。”
一向对他不冷不热、行为逆反的萧子珊,头次如此乖顺,拓跋宏不咸不淡地嗯了声,且看她能翻出什么水花,随意道:“三天期限,若还是拒不开口,你直接掐死她便是。”
待拓跋宏和其属下彻底离开之后,萧子珊带着素素,缓步走进腥气冲天的大牢中,看着地上缓缓流淌着的半干涸鲜血,还有随意砸在地上的刑具、烙铁,撕碎的脏污衣裙……
以及女子泣血般绝望痛苦的哭声……
萧子珊脚尖微顿,避开那些污秽之物,叹了口气:“姑娘……受苦了。”
听到这熟悉女声,蓬头垢面的春盛慢慢抬首,那双大颗大颗掉落血泪的眼睛微怔,宛若灰蒙蒙的迷雾里射进了一丝阳光,哽咽了一声,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随后,又颇为戒备地试探问道:“三公主,是替……那畜生来套话的吗?若是这样……还请三公主念在昔日与我家姑娘交好的份上……痛痛快快地……给我一刀……”
萧子珊也很惊讶,她根本没想到会在此地遇见春盛!
也根本没想过,被抓在此处的,是枝枝的贴身心腹!
素素迅速脱去披风,递给萧子珊,萧子珊将披风罩在春盛身上,遮去一身惨不忍睹的淤青,她眼里尽是不忍和心疼,咬牙道:“春盛,我怎么成为你想的那样……我虽然嫁到西戎,可还是大庆人,没有一日不想回大庆!方才和拓跋宏那一番话,无非是为了讨好他,才有机会近你的身!”
春盛秀眉紧蹙,落入西戎人手中她认栽,可她还是记得南枝教导,不能轻信任何人,哪怕是子珊公主。
毕竟子珊已经嫁入西戎多月,人心隔肚皮……
一身伤痕累累的她,徘徊在生死边缘,使她处处谨小慎微。
“公主……前线战事如何了?”春盛气若游丝地问道。
萧子珊道:“皇叔挥兵北上,势如破竹,联合九哥,齐心协力大破北狄和西戎的合盟大军。”
“不过三天,已经逼近了北狄和西戎的边境线了,若皇叔和九哥不停战,大庆军队就一定能够在五日之内,攻破北狄图邺城和西戎边境达歌草原。”
“公主,你有没有我家姑娘的消息……”春盛想知道,苏南枝他们有没有平安抵达江城。
萧子珊蹙眉,担忧道:“南枝她们怎么了?”
春盛将那日之事全盘托出,萧子珊脚下一软,幸好素素紧紧地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