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韫敛袍正衣冠,以余晔兄长之礼,朝苏南枝微施一礼,礼数周全道:“南枝郡主,本王会以三媒六聘之规格,郑重替余晔来芸院你下聘。”
嫁人是终身大事,自然需要郑重。
萧沉韫知道春盛是苏南枝护着的人,也愿意周全喜礼。
苏南枝走下台阶,站在他面前,与萧沉韫四目相对,她笑了,笑得很开心:“好。”
眼看亲事将定,春盛忽然赶来,扑通一声跪在苏南枝和萧沉韫面前:“请王爷恕罪。若我嫁人,姑娘身边就没有得力之人了,我不放心。”
春盛又看了眼余晔,忐忑道:“我想……能不能先订亲,过两年再成亲?”
余晔脸色笑意僵了僵,却也坦坦荡荡地接受:“好,我尊重你。”
若眼下成婚,且不说父母那关如何过,他事务繁忙,也不一定能每时每刻陪在春盛身边,他不在的时候,春盛待在郡主身边,他是放心的。
订亲自然要见双方父母。
春盛双亲早亡,又和吸血鬼似的舅舅断了联系,她把苏南枝既看做主子又看做亲姐姐。
不管是从长姐为母还是主子做主的层面,都该由余晔父母带着聘礼上门拜访苏南枝。
春盛知道余晔要去南部,二人坐在院子里单独聊天。
苏南枝把萧沉韫带去了正厅。
她给萧沉韫倒了杯热茶:“多谢王爷肯成全他们。”
“余晔是本王自幼的伴读,他父亲是内阁学士,母亲出自书香世家,早年曾委托本王替余晔找门好亲事。所以本王替余晔下聘,也算合情合理。但本王擅自做主成了这门订婚,余晔父母那边,未必会高兴。”
个中道理,苏南枝清楚。
“门第观念,根深蒂固。越是出身大家世族,越讲究门当户对。因着王爷,余家表面不会说什么,暗地里只怕会苛待春盛。我打算给春盛置办几间铺子、酒楼做陪嫁,也算有钱财傍身。”
萧沉韫点头:“你考虑的很周全。”
“希望他们俩能恩爱甜蜜。”苏南枝喝着热茶,感慨地叹了声。
“萧子炎被终身幽禁,此事你可知晓?”
“何时的事?”
萧沉韫道:“半个时辰前。”
半个时辰前:
被打到半死不活的萧子炎被抬回了皇宫。
此时,左如月正在凤鸾殿假山地道中欲仙欲死,从床上到贵妃椅。
宋晨云单手将丰腴女人抱起,放在书桌上,单膝跪地,亲湿她脚尖从下往上时——
外面响起云嬷嬷大声训斥宫人的暗号:“把那块积雪扫扫,若踩上去摔倒了,出事,就不好了!”
重点是后半句:出事,不好了。
“下次再来。”左如月猛然清醒,推开情欲未退的宋晨云,匆匆穿好衣服,在云栀的遮掩下,走回了大殿。
一回大殿!
便看到浑身是血的萧子炎!
吓得左如月脸色一白,连忙扑过去,扶起自家儿子:“子炎,子炎,你醒醒,这是怎么回事?”
奄奄一息的萧子炎将事情经过全讲了。
他幽怨地瞪着屋顶,咬牙切齿:“分明是扶水仙勾引我,萧睦完全不信!不仅如此,他还把我打得半死,果然啊……果然不是亲生的——唔唔唔!”
左如月连忙捂死他的嘴,低声怒斥:“休得胡言!”’
很快,震怒未消的萧睦传来圣旨:
大皇子萧子炎德行两亏,好色骄纵,不知进取,幽禁于西院,无诏不得出。
听完圣旨的母子二人,脸上尽是颓败。
左如月早已大乱方寸,毫无形象可言地跌坐凤位,深吸口气:“陛下最忌讳旁人与他抢东西,尤其是抢女人,在他眼里,无异于逆反。完了,一切都完了,幽禁西院……你这辈子都完了!”
萧子炎当真生出了一股子邪念,忽然双眼冒狠光:“母后,不若趁着你还稳坐凤位,趁着外祖父还是丞相时,一不做二不休……”
“什么意思?”
萧子炎低声邪恶一笑,四个惊天大字从他嘴角溢出:“弑、父、造、反。”
“哦对,他本就不是我生父,最多只能算弑君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