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苏南枝去了涵芳园。
涵芳园是京城最大的梅园,冬日绵延数里的腊梅绕着湖泊竞相开放,而游客们还可坐船赏花、听曲喝茶、钓鱼,今日便不少游客游船,等她到时,一叶圆拱小舟缓缓驶来。
舟上摆了各类糕点、茶水、浆果,还有两把算盘、纸笔墨,可见云深羡十分上心。
苏南枝上船后留意云深羡。
他今日身上的潮味倒是被松柏香囊盖住了,可手腕不经意现出的湿疹却愈发厉害了,难道昨夜或今晨也去过潮湿之地?若他没去潮湿之地,就算不吃药红疹也不会加重。他到底去了哪里……
“枝枝,那现在开始学算账吧。”
云深羡不着痕迹将袖子盖住红疹,纸笔写出账目,耐心至极地慢慢教,碰上难的,他也会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清楚,即使苏南枝做错,他也会温柔地一遍遍重新算给她看。
二人学了一个半时辰,阳光彻底从天穹倾泻而下时,已是正午;他们身后不远便是络绎不绝的酒楼,大小游船画舫纷纷驶来,小舟不慎与一画舫微撞,沉浸在算账中的苏南枝毛笔落地。
苏南枝与云深羡双双低头去捡,头恰好相撞,侧面看去就十分亲密,而此时,左右两艘画舫抛下钩子抓住了他们的扁舟,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苏南枝?光天化日之下,你……”
“枝枝?你这是与他做什么?”
萧沉韫一袭灰银仙鹤华袍,负手而立器宇轩昂,站在船尾冷冷看她。
萧瑜先是匆匆行礼喊了皇叔,随后跳下扁舟,拉住苏南枝手腕,将她带上左边的画舫,而踏出半步的萧沉韫不着痕迹收脚,看着被萧瑜牵走的苏南枝,漫不经意道:“本王很好奇,这般当街搂抱,九王与苏大小姐是有了婚约?”
萧瑜松开扶苏南枝的手,皱眉道:“皇叔误会了,我们二人暂时并无婚约。”
暂时,并无,不代表以后没有。
而舟上,云深羡连忙参拜二人。
萧沉韫寒眸覆雪,冰言冷语:“本王正想找苏大小姐聊聊令尊的病情,不若劳烦九王将她送过来一下?”
萧瑜眸中闪过阴沉,却只能笑道:“枝枝,我送你。”
这三个男人聚在一起,为何气氛这么怪异……
苏南枝愣是下画舫,步行饶了大圈才行至萧沉韫的画舫,走进雅间时,额前布了层晶莹细汗。
她看向面如冰霜、寒眸阴鸷的萧沉韫,只觉得男人周身气场强大,散布着侵略气息,这种泰山压顶般的威严让她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问:“王爷……这是为何生气?”
“本王,没有生气!”
萧沉韫攥紧茶盏灌了口凉茶,冷冷道,“你一介女子,凭什么敢揣测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