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开灯或许就看见耳根都红了,被气红的。
顾知煦侧过眸,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还敢睡得那么熟?
他薄唇轻颤,咬牙切齿从唇缝挤出几个字:“……陆或雍。”两眼一黑,气死他了。
这人竟然每天晚上趁他睡着时弄……不知悔改!
看着他就没胆起来,看不见就胆子大是吧。
现在憋不住了是吧。
好啊。
憋死吧。
*
翌日。
上半身穿着宽松T恤的青年正躺在床上,白皙修长的双腿微曲,上面还布着很浅快褪去的吻痕,不难看出还没有褪之前是如何的,从密的程度看能看出腿比身上其他地方落的吻更多。
今天已经是上药的第七天,除了还有些红肿,恢复得还算好,就是上药过程都很煎熬。
是某人觉得特别煎熬,因为每次上药老婆都非常的坦诚,就这样躺着,丝毫没有遮掩朝他打开,上药时会哼唧两声,这些动静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你拿什么?”
“冰块。”
顾知煦见还没上药,便先侧躺蜷缩着,见陆或雍穿着英式中灰马甲,长腿分开坐在床尾的移动玻璃桌旁,宽肩低垂,大手反扣冰盒,听见冰块跌落的声响:
“冰块用来做什么?”
今天穿得那么好看?
“我一会先用冰块给你消消肿,这样过后上药就没那么难受。”陆或雍用冰盒里小铲子铲起几颗冰块,投进一旁桌上那杯黄酒里,杯中的冰块跌落琥珀色的液体,微晃撞在杯壁发出声响:“我先喝口酒。”
“你喝酒?”顾知煦见他突然开始喝酒,笑出声:“怎么,给我上个药还壮胆啊?”
陆或雍心想可不是,老婆太坦然他怕自己不清醒:“活血化淤的。”
“是吗?”
“嗯。”陆或雍拿起一旁的湿手帕又擦擦手,随后将大手覆盖在玻璃杯顶:“等下用的是圆形的冰块,温度高很快融化出水,这样碰到手的温度塞进去应该不会很难受。”
顾知煦慵懒地将脑袋枕在胳膊上,往后看,看着这男人想做什么。
他见陆或雍靠在椅背,长腿分开坐,也这样注视着自己,那只放在桌沿的手,用宽大的掌心盖着玻璃杯边缘,修长的手指探入酒杯,指尖拨弄着在酒中的冰块,‘叮’的一声,冰块碰壁,在指腹的温度下融出水。
而这个手指触碰冰块漫不经心的动作,被温柔深情的眼神注视,跟脑海里那个野兽般贪婪的形象形成强烈的反差。
陆或雍已经不是他印象中那个进退有度,斯文优雅的男人,这人有包袱。
没开过荤跟开过荤真是判如两人。
从前绅士又温柔的爹系滤镜碎一地了,现在就像是说话越温柔,动作越狠的多金daddy。
他就看着陆或雍深深地注视着自己,仰起头,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滚动吞咽的喉结性感得多看了两眼。
是觉得他还吃这一套?
早一些对他这么做或许还有机会,可现在似乎有些迟了,若是上钩就显得他太好欺负太蠢了。
“行了没?”
陆或雍见侧躺着的爱人不耐烦地皱起眉,交叠在眼皮底下的长腿就要收起来,好像要下床的样子,他放下酒杯,站起身。
“好了,这就给你上药,腿打开。”手握上纤细微凉的脚踝。
顾知煦听到这个字眼,一脚蹬掉这只手,半眯双眸:“手放哪里呢?好好说话。”
陆或雍无奈地抬起双臂,放在耳畔,垂眸注视着顾知煦:“不碰你怎么上药。”随即弯下腰,单臂撑着身体,将掌心摊开:“那你自己放上来。”
顾知煦冷笑了声,这才将脚踝放到掌心上。
……
‘叮’,是冰块倒入玻璃器皿的声响。
“这样会冷吗?”
戴着黑色胶手套的大手拿着枚刚脱模的冰块,贴在纤细白皙的腿肚位置,遇到温度的冰块顷刻间融化,水顺着腿部滴落。
“还好……”
“还有些肿,那我先放进去,如果觉得很冷你跟我说。”
隔着被子,听着陆或雍的语气平稳如常,仿佛正在做一件很认真的事。
可动作却是相反的。
因为看不见,那只戴着手套的手握住脚踝,碰过冰块的手套也是凉的,再加上盲觉使得身体的感知觉被放大,冰块很小,但是好冷好冷,特别是融化的冰水。
顾知煦感觉自己的腰腹不受控地绷紧,抬起双腿,想要抵抗这样的感觉,手猛地捂住了唇。
“……冷,陆或雍,好冷。”
冰块被无情地挤了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侧过身用姿势缓解躲避这样的冰凉感,腿肚就碰到了结实的肩膀,冰块碰过残留的冰凉与原本的疼杂糅在一起,又凉又疼,惹得身体发抖,没忍住盘上宽厚背部。
“那这样呢?”
下一秒,滚烫的呼吸与冰块并入。
都说想看到极致的风景就必须要忍耐。
冰块在双重温度下融化得更快了,顺着唇角,滑落至棱角分明的下颚。
顾知煦被这样的荒唐搅浑了,脑袋跟不上身体反应,理智失聚,原本捂在脸上的被子从手心脱落,露出泛红的脸,眼眶的湿润拉长了染着绯色的眼尾。
他紧攥着腰腹上的衣服,忍住余悸,咬牙切齿地将脚心踩住结实的肩膀,想踩开,却被握住小腿肚,大掌热,指尖又冷。
又一颗冰块。
冰块融化的水越来越多,往后流,冷得浑身发抖。
“……陆或雍!”顾知煦气得砸床,双腿蹬着肩膀,蹬不开哽咽骂出声。
这一骂,陆或雍放开了。
顾知煦双眸迷离的盯着天花板,双手摊开在床上,指尖微颤,胸膛上下起伏喘息着,这男人开始投其所好了,是觉得他会妥协吗?觉得他签下的离婚协议书是开玩笑?哄一哄就能反悔了?
可就在这时,他捕捉到自己的变化。
他难以置信地往下看,死都想不到自己上个药都支棱起来,恰好撞入陆或雍深沉温柔的眼神,还没收回思绪的怔然,就看见这男人微微起身,单臂撑在自己的腰侧,低下了头。
冰块与口腔的温度,是冰火两重天,是在挑衅理智。
顾知煦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皮,张了张嘴,可是话都没说全,瞳孔紧缩,他忍不住蜷缩起身体,将脸用力地埋入柔软的被子里。
余颤残留,腿直打抖地夹住被子。
……真是疯了。
陆或雍抬手抹掉唇边的湿润,坐起身,将眼皮下所有的光景收入眼里:“那我现在帮你上药。”
就在他拿起手边需要涂抹的药膏时,突然被微凉的脚踩住手。
踩着手的脚白皙修长,脚背被浅色的青筋若隐若现覆盖在皮肉上,昨晚覆盖的吻痕此时像是欲盖弥彰,以为可以装作没被发现,却发现皮肤太白,看着不像是快要褪去的吻痕。
他眸色渐深,顺着脚背往上,撞入那双漂亮漾着水的桃花眸,眼尾拉长的绯色给这张不笑时的冷淡脸染上几分旖丽。
而此时正坐着,分开双腿,双手放在屈着的膝盖上,垂着眸,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
“玩我呢,陆或雍?”
顾知煦淡淡地说着,脚底略微用力的踩着这只手背,撞入愈发深沉的目光,语气微冷:“我让你这么弄了吗?”
“抱歉。”陆或雍单臂撑在床沿,反握住这只脚,带着纵容:“弄疼你了是吗?”
“我没让你碰。”顾知煦见他还敢碰自己,眉头一蹙,抬脚踹上他的肩头,挡开他要靠近的距离。
宽松的大T恤是下半身失踪,也是为了方便上药,只是这样踹人难免露出些什么。
“那我得给你上药。”陆或雍垂眸看了眼,便收回视线。
“滚吧,我自己上。”顾知煦收起腿,想到昨晚的事就恼火。
谁知倏然被握住脚踝,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拉到床尾,倒入柔软大床的顷刻间,一阵恍惚,而后就看见陆或雍单膝跪在床沿,高大的体格俯下身,将手臂撑在他耳畔。
身上的男人宽肩结实,俯身低下头时的体格压制有种被危险笼罩的既视感。
“你看不见伤口,自己上不了的。”
顾知煦感觉到这是个危险距离,目光撞入这男人深邃而又带着询问的注视中,眉头皱起,伸出手指,一下又一下戳着他靠近的额头:“离我远一点点。”
陆或雍没有动,被这根手指戳得心脏发软。
结实的臂膀在衬衫下勾勒出紧绷的肌肉轮廓,隐约可见衬衫领子颈侧位置,随着呼吸,青筋若隐若现地浮现。
他最终是没忍住,拉下这根手指亲吻而上:“顾知煦,我爱你……”
顾知煦眉头微挑,躲掉落在手指上黏腻的吻,抬手推开结实的胸膛,盯着他轻笑道:“亲爱的,早干吗去了。”
“可惜啊。”
“我们离婚了。”
还没等陆或雍反应过来,顾知煦就坐了起来,双腿落地,光着脚走向浴室。
陆或雍缓缓地直起身,见顾知煦光着脚,眉心一皱,目光追随着那双自己迷恋的长腿,直到他在浴室前停下,侧过身看向自己。
四目相对。
顾知煦对上那道深而浓的目光,勾唇笑道:“得不到的才最珍贵,对吧,陆总。”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工作日,民政局前。
两道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轰’的一声,一辆黑色的重型机车停在台阶前。
“离好了?”顾聿珩摘下头盔,见弟弟跟陆或雍并肩走了出来,看着他们两人淡淡的表情,当初有多恋爱脑,现在就有多反常,伸手拿起另一个头盔朝弟弟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