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安在陈清如的宴会上落到了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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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绕过赤道,逐渐远离了北回归线,白昼越来越短,天色得也越来越晚了。
窗外的星星还没落下,纪辞年就过来叫了温棠起床。
温棠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几秒,慢慢地阖上了双眼。
等纪辞年收拾好一切再过来看时,温棠已经又睡熟了。
纪辞年看着躺在床上的温棠,无奈地扶了扶额,他叹息一声,走了过去,轻声唤了一句。
“棠棠,该起来了。”
温棠再次睁开了眼,茶色的眼眸凝视着纪辞年,沉默地表达她的不悦。
纪辞年在她的视线里节节败退。
明明是温棠提醒他一定要在这个点叫她起床,她要早点回温家,现在反倒像是他做错了事情。
但要是顺着她现在的心意,让她继续睡,估计起来后她还是要生气的。
纪辞年摇了摇头,扶着温棠从床上坐了起来,慢慢地给她换衣服。
温棠还闭着眼,迷迷糊糊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注意到肩膀上的重量,纪辞年抿起了一个淡淡的笑。
他的速度放慢了很多,等换完了衣服,又拿起梳子,将温棠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梳好。
如果温棠再晚点清醒,纪辞年估计能给她把妆都画完。
但多亏了他,温棠起床后并没有很着急,慢悠悠地吃了早饭才出发。
等到了温家,太阳也就刚刚升起。
宾客都还没到,温朗兴高采烈地出来接了温棠。
纪辞年提着礼物沉默地跟在温棠身旁,听着温朗叽叽喳喳地跟温棠抱怨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眼里有几分温和。
陈清如看到温棠和纪辞年进来,笑着迎了上去,对两人打了声招呼,同纪辞年聊了几句,又温柔地拍了拍纪辞年的肩膀,让他去和温茂行说说话。
纪辞年笑着点了点头,侧过头垂下眼眸看着温棠,对她了一句:“那我先过去了。”
“嗯。”
温棠看着离开的纪辞年,揣摩着刚刚陈清如对纪辞年的态度,突然察觉到一些不对来。
当初她在医院的时候,陈清如和温茂行对纪辞年的态度就不像是讨厌他的样子。
温棠眯了眯眼,为什么?
陈清如和温茂行很爱原主,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但即使在原主和纪辞年的事情上,是原主在强取豪夺,可作为父母在面对一个伤害过自己女儿的人,他们怎么会依旧这么温和地对待他?
温棠皱了皱眉,莫名地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一个更深的迷局中。
“棠棠,怎么了?”
陈清如看着一脸思索的问题,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把温棠的思绪拉了回来。
温棠回过神,对陈清如露出一个乖巧的笑来。
陈清如这才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嗔怪地看了一眼温棠,“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那不是因为最近很忙嘛。”温棠靠在陈清如的肩膀上。
“那你忙到电话都不打几个。”陈清如看了她一眼,状似叹气地说:“唉……几个月前还是天天打电话,现在却半个月都见不到一个电话来了。”
温棠讨好地笑了笑,抱住了陈清如手。
”对不起嘛。”
陈清如无奈地拍了拍温棠的手,想到纪辞年手里提着的被包好的画框,感兴趣地问温棠。
“今年又画的什么?”
温棠笑了笑,在陈清如的肩膀上蹭了一下,“妈妈不猜一下嘛?”
“棠棠可别卖关子了,你每年都让我猜,我哪次猜到了。”
温棠的动作顿了一下,又笑着说:“是向日葵。”
听到温棠说这个,陈清如却并没有开心或者惊喜,而是有些奇怪地看向温棠。
“怎么又是向日葵?”
又?
温棠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
“怎么了?”
“你已经好久没画过向日葵了,怎么现在又开始了?”
温棠脸上的笑渐渐消散。
陈清如看着温棠的表情,以为她是不开心,又安慰了一句:“没关系,妈妈只是疑惑一下,棠棠画什么我都喜欢。”
温棠勉强地扯出来一个笑,“那就好。”
陈清如笑得温和,抚摸着温棠的头发,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中。
“说起向日葵,那可是承载了太多棠棠小时候的回忆。”
陈清如感慨地说:“记得当时我和你爸送你去学画画,你第一天就拿回来了一幅画得可好的向日葵。”
“我和你爸还以为是你老师送给你的,结果你告诉我是你自己画的,你要送给我,把我和你爸给惊喜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