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你先离开吧。”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动了动,她抬起冰冷的眼眸看向管家。
“他呢?”
管家顿了顿,又说:“老爷在和少爷交代一些事情。”
女人看着管家明显躲闪的眼神,语气越发冷了,“我去找他。”
管家脸上有一些慌乱,赶紧阻止女人。
“少夫人,你还是别去了!老爷真的有事要单独和少爷说,你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女人扯开了管家拦在身前的手,表情阴郁。
“你在骗我。”
管家身体一抖。
她继续说:“不要管我。”
管家被她狠厉的表情吓得一顿。
女人已经往楼上走去。
穿过安静的回廊,她走到了书房门口。
书房门紧闭着,她纤瘦的骨节敲在房门上。
房门被打开。
女人抬脚正要走进书房,突然,她正要踏入书房的脚步一顿,看着眼前的一幕。
纪辞年的背上是横行交错的鞭痕,此刻正淋漓地淌着鲜血。
他看到进来的女人,面色冷厉,呵斥道:“温棠你出去。”
女人却并不看他,她抬起眼眸看向威严肃穆,正拿着戒鞭的纪盛宏,开口的声音有着颤抖的怒气。
“你做了什么。”
纪盛宏胡子一吹,“目无尊长的东西。”
女人嘴唇抿紧,眼神里有了凛冽的杀意。
纪盛宏看着她的表情,冷哼一声,“平时在我面前装得像猫一样,现在露出尖牙了?你护着他,他可不护着你!”
女人直视着纪盛宏。
纪辞年看着隐隐动怒的纪盛宏,垂下的手握紧,他跪直了身体。
“我是为了婉言受的惩罚,你来这假惺惺的护着我。”他顿了一下,眼神幽暗,“恶不恶心。”
女人的身体一顿,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她的视线移向纪辞年淌着血液的背部。
鲜红的血液爬满了他精瘦的脊背。
许久。
她轻笑一声。
“恶心?”
眼泪从脸上滑下,她尽力地维持着着嘴边的笑,喃喃一句。
“原来是这样……哈哈……”
她用手捂住了脸,疯癫的笑声从指缝间溢出。
书房内的几人漠然地看着疯魔一般的女人。
许久,她停止了笑,低声说了一句。
“那你就永远受着这份恶心到死吧。”〕
——
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病房内。
纪辞年低垂着头,眼底泛着青黑,眼里有一些血丝,他的手正握着沉睡着的温棠的手。
窗外大雨滂沱,雨水拍打在玻璃上,淹没外面的声音。
温棠睫毛轻颤,睁开了眼睛。
窗外的雨声嘈杂。
温棠偏过了头,看向眼睛半阖着的纪辞年。
手上的触感传来,她动了动手,从纪辞年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纪辞年被手中的动静唤醒,他睁开眼睛,看向温棠。
看着醒过来的温棠,他疲惫的脸上带上了几分笑意,他伸出手去抚摸温棠的脸。
“你醒了。”
温棠却避开了他的手。
纪辞年的动作顿住,他脸上的笑停滞,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许久。
他收回了手,眼睑垂下,轻声说:“醒了就好。”
温棠并不为纪辞年可怜的神态而触动,她冷冷地看着失意的纪辞年,想到梦里的画面。
她嗤笑一声。
恶心?
温棠抵了抵牙,一个薄情寡义,一个怨恨痴缠。
啧。
到这样的地步,原主想的都是要一直缠着恶心他?
到底是有多深刻的感情让她非要扯着纪辞年不放?
温棠闭了闭眼,她并不想管原主对纪辞年是什么想法,她只需要继续做她该做的事情就行。
她做的这些才是纪辞年该承受的。
纪辞年看着又闭上眼的温棠,问了一句:“怎么了,不舒服吗?”
声音是梦里不曾有的温和。
温棠张开了眼,视线放在白色天花板上。
许久,她侧过脸,盯着纪辞年的身体,原来她最开始见纪辞年时,纪辞年身上的伤是这么来的。
她轻嗤一声,想起在被送上救护车的最后几秒,她问他:“你喜欢我吗?”
他说喜欢。
温棠在心里冷笑一声。
他的喜欢能到哪种程度?对白婉言说放就放的感情,却能为她受那样的鞭打。
那对她呢?
纪辞年又能做到哪一步。
温棠眨了眨眼,声音有一些病后的嘶哑,“你找到他了吗?”
纪辞年顿了一下,瞳孔里晦暗不明:“监控已经送来了。”
温棠轻笑一下,“那你准备怎么做?”
纪辞年反问一句:“你想要我怎么做?”
温棠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拉起纪辞年的手指。
纪辞年也任由她动作。
纤细的指节一根根与男人的手指相扣,两人的温度相接,雨季带来的丝丝凉意缠绕在两人手间。
她扬起了恶劣的笑,声音里满是无辜,开口却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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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你……杀了他。”
纪辞年的眼睑颤了颤,他定定地看着温棠。
半晌,他缓慢开口。
“现在恐怕有点困难,爷爷会护着他,这需要一点时间。”
温棠眯了眯眼。
纪辞年继续说:“别担心,不会放过他的。”
温棠轻笑一声,眼眸里的神色令人难以揣测,她想起林姨曾对她说过的话。
纪辞年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
是这样的善良吗?
温棠收回了握着纪辞年的手,随意地说:“开玩笑的,杀人可是犯法的,我怎么会让你做这种事,对吧?”
手里的温度渐渐淡去,纪辞年的手指蜷起,墨色的眼眸晦暗的看着温棠。
犯法?
他垂下眼睑,沉默了下来。
病房的门被打开,秦良玉和秦瓷雅走了进来。
温棠扯起了一个笑,多么熟悉的场景,她最初醒过来的时候,不也是这些人吗?
只不过换了个顺序,那时对她不屑一顾的纪辞年却是在这守了一夜的人。
纪辞年站了起来,对秦良玉点了点头,“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