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文小敏。
看到我,她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
“大姑!”
苗正平嚎叫着,从我身侧跑过,扑到床边。
文小敏的惊疑变成了惊喜,挣扎着发出唔唔声响。
苗正平慌忙扯开勒着她嘴的绳子。
“周先生来了吗?”
文小敏脱口喊了出来。
苗正平动作一僵,连背影都透出悲苦。
“没有。”
“你赶紧走,联系周先生,请他来救我。”
“大姑,我一样可以救你。”
“你救不了我。张老班主当年在湘西的老相好来了香港,她在我身上下了蛊,无论我跑到哪里,都能找到我。我要是跟你走,会害死你。你去请周先生,他神通广大,能解蛊化煞,只要他来,一定可以……”
“大姑!”苗正平打断了文小敏,“周成死了,他不可能来救你了!”
文小敏呆住了,怔怔看着苗正平,轻声道:“正平,你骗我的是不是?周先生那么大的神通,谁能杀得了他?他怎么可能死?你骗我的,对不对?”
苗正平道:“他真死了。张美娟被公家拉了进去,江神作祟,断了航路,我请周成出面祭江神平江面风波,结果他被人设计,祭祀失败,被江神给吃了,连个尸首都没留下。这件事整个金城的人都知道。大姑,他不可能来救你了,现在能救你的,只有我!”
“不可能!”文小敏突地尖叫起来,状若疯狂,“他不可能死。他答应过收了我的命,帮我摆脱现在这一切,他怎么可能死,他怎么可以死!”
苗正平道:“大姑,我怎么会骗你!有话回头再说,我们先离开这里。”
说话的功夫,他手上一直没闲着,已经把绳子解开,搂着文小敏的脖子,就往起扶。
“放开我!”文小敏尖叫,一巴掌打在苗正平脸上。
清脆的耳光声。
两人同时呆住。
文小敏恢复了冷静,看着苗正平被抽红的脸,颤抖着手想去摸,但却停在了一指之遥的位置,“正平,我身上有蛊虫,碰了就有可能染上。你救不了我,快走吧,再耽误一会儿,草鬼婆赶过来,你就走不成了。周先生死了,我也就没什么指望了,活着还不如死了。”
苗正平急道:“大姑,你别泄气,这位是惠道长,周先生的师弟,比周先生的神通只高不低,他可以帮你。惠道长,求你救救大姑。”
他转过头,连滚带爬的来到我脚前,跪下咣咣磕头。
我刚要说话,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
扭头一看,原本在地上哀嚎的看守汉子之一,跳了起来,冲向门口。
苗正平大吃一惊,顾不得继续磕头,举起大黑星就要打。
我一把按住他的手,看着那汉子跑出去。
苗正平茫然不解,“惠道长,为什么?”
“你以为我为什么来香港?只是文小敏,不值我亲自跑这一趟。现在带上她,我们下楼。她要不想走,那就死在这里好了。”
我冷冷地瞟了文小敏一眼,一甩袖子,大步向门外走去。
满身是血的猪彪扑楞一下站了起来,紧紧跟在我身后。
出门没走多远,苗正平就扶着刚才还要死要活的文小敏出来了。
我没走太快。
不是为了照顾苗正平和文小敏,而是给那几个14K的字堆足够的时间。
那人逃出门后没有往远走,而是钻进隔壁房间,打了个电话。
我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出屋邨大楼。
狭长的街面站满了人,黑压压的堵住在楼门口前。
头发五颜六色,文身千奇百怪,唯一相同的是手中拎着的砍刀。
人群当先站着个脸上有道长长刀疤的矮壮汉子,懒洋洋地把刀扛在肩上,嘴里叼着烟卷,看到我走出来,便扬声道:“小子,混哪里的,敢到我们号码帮的地头抢人,活得不耐烦了吧。”
我头也不回地问:“这是哪个?”
文小敏道:“疤雄,我们德字堆的双花红棍,以前张老班主的得力手下,这次就是他作反当内鬼,联合其他几个字堆抓了我,杀了我几个亲信手下。”
我皱起眉头,问:“这些都是你们德字堆的人?其他字堆没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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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敏道:“这里是德字堆的地头,疤雄想上位做话事人,不允许其他字堆的人进来插旗,其他字堆的人离得远,就算能过来也不会这么快。”
我嗤笑道:“你这话事人当得不怎么样啊,这手底下是都作反了吧。真想不通师兄怎么会看上你,让你在香港这边给他办事。”
文小敏咬牙切齿地道:“我当话事人时间短,还没能完全掌握整个字堆,只来得及给起捞白相饭的关键位置换上自己人,倒是让疤雄给钻了空子。”
对面的疤雄没能等到我的回答,勃然大怒,“我扑你老母……”
我并指一挥,喝了一声“出鞘”,一柄长剑撞破拎包飞出,闪电般射向疤雄。
疤雄大惊失色,但反应却毫无迟滞,挥刀就向飞剑砍去。
可飞剑在空中转了个圈,正好躲过他这一击,然后噗的一下深深刺入他的小腹。
疤雄愕然低头看向腹部,又抬头看向我,“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是飞剑。”我回答了他的疑问,并指一引,长剑拔出。
小腹创口鲜血狂喷。
疤雄下意识去捂那伤口。
可他没能完成这个动作。
飞剑再至,绕着他的脖子转了一圈。
疤雄的脑袋飞上半空。
鲜血自无头的颈子喷涌而出。
那一众德字堆的矮骡子爆发出惊恐的叫声。
“现在,不想死,就跑吧!”
我如此说着,再朝包裹一指引。
另一柄剑也飞了出来。
两柄飞剑在空中盘旋飞舞,不停撞击交接,爆起团团火星。
原本气势汹汹的德字堆矮骡子轰地一下炸了营,顺着街面狼哭鬼嚎地向前逃窜。
我纵着飞剑,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后面。
剑光每次在矮骡子中间闪过,都会有一人倒地惨叫。
不是断手,就是断腿,没大会儿功夫,所有的德字堆矮骡子都躺在了地上。
鲜血在街面上横流。
空气是充满了刺鼻的血腥味。
惨嚎声,叫骂声,呼喊声,响成一片。
两柄飞剑完成使命,飞回到我身侧,锵锵撞了两下,抖落剑身上的血污,这才归回原鞘。
文小敏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道:“飞,飞剑?”
我没搭理她,向前走了两步,在空中虚虚捞了一把,放到鼻端闻了闻,抬头看向天空,道:“最多两个小时内必有大雷雨。”
文小敏愕然,完全不知道怎么接我这话头。